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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病 中

    父亲在病情被确定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并没有出现因为得知了病情而情绪低落的状态。父亲积极乐观的心态,让我这个多年没有关心过父亲的儿子,心里重新有了一种对父亲的认识。原本我打算和哥哥给父亲凑些钱到北京去治疗的,可是父亲突然决定在我们当地治疗。我当时不太理解父亲为什么要着急的要做手术治疗,曾经在手术结束后的两天里面还在责怪父亲草率决定手术治疗。在父亲手术后的周末里,我到医院去看父亲的时候,先前是大哥和母亲轮换着看护父亲。我由于孩子很小不太方便带到医院里去,只有妻子回来之后才在周末见到了术后的父亲。

    这时的父亲虽然精神还算不错,可是很明显的是父亲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看到父亲略带苍白的面庞,我的心里非常地难过,幸好父亲这时候还在熟睡中。我和看护着父亲的母亲小声的聊了起来,听母亲说本来出院的父亲突然感到了身体不适,在加上父亲这些年刚刚还完了房子的贷款,家中并没有什么积蓄。看到母亲有些忧愁的面容,我突然想到了父亲为何不去外地治疗了。记得父亲刚刚确诊的时候,我曾经和父亲说过,我现在住的房子要拆迁,我想卖了房子我在市区中心的房子,在位置偏一点的地方买个小些的房子,够我们三口住的就行,余下的钱给父亲治病。当时父亲没有同意,只是说还没有到那一步。我现在突然明白了父亲之所以要在我们当地治疗,就是不想拖累我们做儿子的,父亲知道我和大哥的经济状况都不是太好,父亲不愿意再让我们为了他的病凑钱。想到这里我真想抱住父亲大哭一场,父亲已经到了病重的时候了,可是还在为我们着想。此时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慈爱的父亲,父亲的身影一度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知道父亲和母亲都在为了治疗的费用着急,我只好让母亲在父亲拆线之后,待病情稳定之后去父亲工作的单位,看看父亲的单位能不能暂时出些钱渡过这段日子。或许是我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父亲,父亲让母亲把病床摇起来让他做起来。看到醒来的父亲,我这时才看清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心里难过的只想哭,我接口去给父亲买些水果,匆忙离开了父亲住的病房。离开医院前往市场的路上,冬天的冷风吹在我的脸上,可是此刻的我根本感觉不到风中的寒意。我拼命的想忍住就要落下的泪水,我在责怪我是怎么做儿子的。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在为我默默地付出着,可是我何曾感激过父亲的付出呢?父亲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工人,他能够凭借着自己不多的收入,先后贷款、借亲戚的钱,买了三套房子已经是达到了父亲最大的能力了。父亲去年病发前几个月才还清了所有的借贷,我本以为劳累了多年的父亲会在知道病情以后,会产生一丝沮丧的心情,可是父亲不但表现的很乐观,反而积极的面对病情寻找治疗的办法。

    父亲在经过了手术治疗之后,虽然顺利切除了病变的主要位置,可是目前对于父亲病体的状况我们还无法知道更多的情况。在今天病房中看过父亲之后,我这时候既难过有十分的佩服父亲的坚强和乐观。在父亲的病房中,父亲丝毫没有表现出担心病情的表示,并且还是带着微笑的和我说着些天南海北的事情。在与父亲的交谈中我不但明白了父亲的此刻的心情,也让我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此时此刻我才明白了自己,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还是习惯了从父亲那里得到些什么,从没有认真的考虑过父亲是否能够给予我那些我想要的东西父亲只是个普通工人,他更本不可能满足我的毫无止境的索取。我真是太自私了,这几年我真的不曾用心了解我的父亲,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却从没有想过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我在不断地责怪父亲中,也把曾经父亲给我的那份爱,远远地抛到了一边。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个民间故事里面,有这样的一句话,“父母的心在儿女身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像我这样把一直关心我的父亲抛到一边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少些的好。

    父亲从准备做手术,到最后手术完成,表现的一直是非常的乐观。用父亲的话说就是,“这点病,不算什么,我倒没有放在心上。”父亲此时的坚定信念和乐观的态度,让我这个很久没有关注父亲的儿子,很是佩服和赞赏。我已经记不清是为什么了,我要如此冷漠的对待父亲。或许是我不想记得,或许是我有意的遗忘,曾经带给我欢乐、温暖、和安全感的父亲,从我的生活中淡出了。在我幼年时的记忆之中,父亲是让我那么的依恋,每每父亲回到家中,带给我许多的快乐;当父亲悄然离去的时候,我总是大哭着追赶离去的父亲的身影。

    曾经心中的慈爱父亲,被我不知不觉地遗忘了。这次父亲因为癌症住进了医院,我在病房里面陪着父亲说话的时候,曾经被遗忘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被我找了回来。在医院的日子里面,我才真正地感受到了父亲的不平凡。虽然父亲一生只是个普通的个工人,可是回想起父亲与世无争的人生态度,这种态度曾经被我认为是窝囊,不思进取,现在回想起来,父亲的这一生走的是多么的艰难。父亲和母亲结婚以后,家中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摆设之类的,大哥和我出生以后,父亲因为祖父的问题受到了牵连,一只很少和我与母亲在一起生活。

    母亲在她和父亲一起渡过的30多年里面,一直没有正式的工作。在很多时候全家人,仅仅是依靠父亲微薄的工资,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母亲在家种过地,养过家禽,干过临时工。家里面的情况,直到大哥上班以后,才渐渐地好转。父亲自从2000年以后,陆续的增加过几次工资,在那以后父亲开始了十年的贷款买房的生涯。最初的时候父亲的工资仅仅够还贷款的,可是无论家中有多难,他和母亲如何辛苦的维持这个家。在我的印象之中,除了母亲有时候会唠叨几句外,父亲一直是坚强地面对着生活中的一切。从没有见过,父亲因为什么事情而抱怨过。

    做过手术后,父亲在最初的几天里面,因为无法自己行动显得有些不高兴。在母亲的悉心照顾下,父亲渐渐地可以自己下地走动了。虽然父亲不能像从前那样健步如飞的到处去了,可是也不用再整天的困在床上了。父亲坚强乐观的心态感染了我,十几天来一直揪着心的我,不再感到那么的无助和害怕了。我在刚刚得到父亲病重的消息的时候,一种害怕失去父亲的恐惧感和失落感,夹杂着我对父亲的愧疚,让我久久的不能安心做事和休息。每当我看到自己的孩子,高兴地围在我身边跑来跑去,那种对我的父亲的带给我的一切,是那么的怀念和渴望着那一切,能够再次回到我的面前。

    在父亲的病床前,我回想起儿时期盼着父亲能够常常回家,后来父亲回到了母亲、哥哥和我的身边,我有期盼着父亲能够按时下班,陪我做游戏。多少年来,我一直在梦中回想起这些,可是随着我的成长,我渐渐的无法理解,为我付出太多、太多的父亲。我有意无意的把长久以来,悉心照顾我的父亲抛在了脑后。看着病房中熟睡中的父亲,我禁不住鼻子一酸,泪水悄悄地从脸庞滑落。回想起父亲对我的照顾,我对于父亲的置若罔闻,我的心在那一刻如同刺进了一根针般的疼。我既后悔把父亲多年的教诲遗忘,也深深地愧疚于对父亲的不孝。

    在父亲这次住院的日子里,我才明白了父亲对我的重要,他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支撑,我在自我灵魂的深深地感知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应该以后为我的父亲做些什么。父亲从来没有张口问我们索取过什么,我在过着自己小家庭的生活之中,不经意的把我的父亲,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角落里。病中的父亲让我找回了自我,让我明白了做父亲的苦心。我自己也是为人父的人了,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不负责任了,我要把自己本该承担的责任担负起来,还要在父母亲跟前尽我的一份孝心。

    在父亲病重的时候,使我明白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在父亲住院、做手术、术后恢复的日子里面,我明白了我不能没有父亲,在我心里我永远的牵挂着父亲,对我来说父亲绝对是我最爱的父亲。在这些日子里面,我最想对父亲说的就是:“爸爸,我爱你,请您原谅我。”

    今天终于再次静下心来,把这一章写完。父亲对于我们每个人都是重要的。作者期望着天下的子女,不要把父母的爱忘怀,记得我们的父母是我们必须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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