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霜降

      爱无是非

  霜降是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无论你所在的城市,秋间短长,从此,从时令上,这一岁的秋,退场。

  少年时听过一首歌中唱“……秋来也秋去/千千片红叶跌坠/如完成凄美的程序/我似秋空虚/秋来也秋去/只有信会跟你再共对”。

  我一直特别喜欢“信会”这两个字。在时光里,我们没有走过去之前,没有人。我们走过去后,没有旁人。一起走过一段时光的人,无须旁证,因为相信会在适逢其时的时光里再会。

  那个写出过“曾经沧海难为水”千古绝句的唐代诗人元稹,写过一首与霜降相关的诗:“霜降三旬后,蓂馀一叶秋。玄阴迎落日,凉魄尽残钩。半夜灰移琯,明朝帝御裘。潘安过今夕,休咏赋中愁。”

  诗中的“三旬”也称“三候”——我国古代通常将一个节气的十五天分为“三候”。“霜降”中,“一候豺乃祭兽;二候草木黄落;三候蜇虫咸俯”,大意是说到了这个时令,野兽开始蓄猎冬储,草木落叶黄尽,鸣虫蛰伏眠冬。

  元稹的这首五律以悲景写悲情,笔落秋深。元稹这个才子,《旧唐书》不惜直接用“聪警绝人”来赞美,而且可以考证的是,他还相貌英俊,是红尘翩翩佳公子。

  元稹是有鲜卑血统的。从宗谱列序,他是北魏昭成帝拓跋什翼犍十世孙。他这一支脉虽然改姓“元”,但依然保持着仕宦书香。元稹童年早慧,原本人生顺势有为。坎坷的是,八岁丧父,一度要靠母亲向娘家求接济为生。不过慈母的倾尽所能,元稹报以不负所望,十五岁科举及第,也是成名趁早。在考场,他结识了年长八岁的同届考生白居易。两人一见如故,终生至交,并且共同开创了中国文学史上重要的“新乐府”时代。

  元稹除了诗歌成就和文学理论外,最为后世特别是文人世代津津乐道的、其实是他的情事。而这一切其实缘于他写的一篇小说《莺莺传》,也就是后来被王实甫改成《西厢记》的原作。在元稹笔下,活在一千二百年前的崔莺莺,活脱脱的是一个为爱勇敢的女子,但那个张生却没有王实甫再创作中那般美好,没有金榜题名归来,红烛照娶心爱的姑娘,而是始乱终弃,一走了之。更要命的是,结尾处还添墨絮叨,多年后张生如何觍着脸想再见莺莺,吃了闭门羹就抱怨起红颜祸水、妖媚惑众。这样的收尾败笔,也确实不枉千古讨骂。

  自宋以后,关于这个嘴脸可憎的张生原型就被指向元稹本人,直至近代,鲁迅和陈寅恪等大家著述认证元稹就是故事中那个不以结婚为目的耍了流氓的张生原型。从此元稹从“新乐府”诗歌革命旗手的高位,直跌落到“就怕流氓有文化”的渣男序列。

  在民间,元稹远不及白居易家喻户晓。至于张生与崔莺莺,我们更愿意听到那个跳进西厢偷食禁果的少年郎,状元及第,会骑着白马归来,洞房花烛夜,姑娘的清白可以从此罩进状元夫人的霞帔。

  英俊少年元稹有没有遇见过一位敢爱敢离开的姑娘,在大唐年间,他们的爱情是“浪”还是“浪漫”,其实后人如何猜度都是附会。

  不过无须猜度附会的,是元稹留给亡妻的诗。元稹的妻子韦丛,是太子少保韦夏卿最小的女儿。韦夏卿是个大藏书家,从元稹后来的追忆看,出身名门的韦丛知书达礼,确是大家闺秀。元稹和韦丛婚后第七年,就阴阳两隔。韦丛死于产后大出血,时年二十七岁。那一年元稹三十一岁,他在妻子去世后又活了二十二年,其间被朝廷一而再再而三地谪贬、流放,并最终死在放逐的客途。

  在元稹追悼妻子的诗作中以《离思五首》《遣悲怀三首》《六年春遣怀八首》三组最令人动容。其中“曾经沧海难为水”“贫贱夫妻百事哀”都成为耳相传的常用语。——而我们绝大多数,并不知道第一个写下这行文字的那个人是谁。

  因为妻子韦丛出身名门,所以元稹在后世被拼装成了一个因为贪慕妻门名贵,而毅然离弃了初恋崔莺莺的唐代版陈世美。后人也恨不得从大宋开封府里借出铡刀,逆行时光去将元稹判了,一死以谢天下。

  一千多年来,讨伐的文字磨刀霍霍。我无意为元稹翻案,只是觉得如果婚姻确有取舍,那么,爱情真有是非吗?

  今天想起这个故事,我并无结论。

  只是在霜降这一天,想到一个写过这个时节的诗人。

  爱无是非,不必无事生非。

  糖霜闪电泡芙

  泡芙,中文名字来自它的英文音译Puff。

  泡芙是一种源自意大利的西式甜点,蓬松张孔的奶油面皮中包裹着奶油、巧克力乃至冰淇淋。因为外形长得像圆圆的甘蓝菜,因此法文名又叫Chou(甘蓝菜的法语,读音为“舒”)。

  泡芙诞生于十六世纪,相传是嫁入法国王室的意大利裔皇后凯瑟琳•德•梅第奇发明的。因为甜蜜美味,被法国人当作吉庆、友好、和平的象征。在法国各种喜庆场合,都习惯将泡芙堆成“泡芙塔”。泡芙后来流传到英国,成为贵族下午茶和晚茶中不可或缺的甜品。

  中国人在国内最早吃到泡芙,应该是在八十年前的上海滩。1937年,两个俄裔犹太人在当时的兆丰公园(今天的中山公园)边开出第一家“老大昌”面包房。在这里售卖的泡芙,当时上海人称之为“哈斗”。这个叫法从此沿用大半个世纪,直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上海的那一代“老克勒”依然以吃一个“哈斗”为甜蜜的小满足。——我一直猜想,上海人之所以称之为“哈斗”,可能是因为这道甜点美味可比膏脂肥美的“蟹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