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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文府初探(三)

    “啊,邬,邬连他,他是我师兄,先我一步下的山。”蒋慎言这话吐得艰难,差点儿没让自己噎死自己。还是她一边说一边在心底逐一拜诵诸天尊圣号以求忏悔才得以喘息。暗暗下了决心,此事了她真当立马赶回月蓬观,反复抄诵三官忏以自省了。

    “那道长乔装打扮进我文府,是为何啊?”以蓝眼睛忽闪着瞧她,叫她这半真半假的话说得更为难了。

    “是,是这样,兴王殿下觉得贵府此番劫难实属蹊跷,他怀疑是有什么邪物作祟,故请我特来查探一番。呃,又恐惊扰了贵府上下,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命我乔装下人,暗中行事不可声张。”说完她自己先催眠了自己,点点头,笃定道,“嗯,就是这么回事儿。”

    幸好幸好,以蓝大抵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接受了这番话。她吐出一口气,低声喃喃“原来如此”,眼见脸上松懈下来。

    蒋慎言赶紧趁热打铁,伸手示意道:“妹……福主请坐,不才还有些事想从福主那里了解一下。”

    那以蓝许是信了她,看来比起王府中人,一个小小道士倒令她更加放心。

    “福主可否借手掌与不才一观?”

    “为何?”以蓝嘴上疑惑,手却自然递出,没设防备。

    蒋慎言笑曰:“福主是二小姐最为亲近之人,当然要从福主看起才好。”说罢,她凑近以蓝的掌心细看。

    原本想大展身手,结果却令她失望。

    这双手极普通,就是一双常年辛劳伺候的婢子之手,且长时间守在香案前,除了烟熏火燎,也闻不出些旁的气味。

    唯一能看出她比寻常仆役的肌肤更细些,没见多少冻疮痕迹。应该是文婉玥疼惜她,常把自用的药膏蜜脂分与她用的结果。自己伺候的主子能这般慈悲心肠,也难怪她在灵堂之上会哭得如此伤心了。

    这么看来,两人应是主仆情深的。就是不知道这份情义在以蓝心中与左瑞孰轻孰重了。

    见蒋慎言凝眉瞧得仔细,以蓝不免有些担忧。“道长可是瞧见什么不妥了?”

    “啊?”这话把蒋慎言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没有没有,并无不妥之处。”

    她决定近前一步试探试探。“只是观福主似有红鸾星动之相,冒昧一问,可是有了心上人?”

    本以为能打开对方话匣,拉近二人关系,可谁料那以蓝非但没有惊喜,反而秀眉紧锁,立即抽手起身。

    “道长,府内遭难,我家小主才刚刚不幸罹难,此等话题未免轻薄了,恐有不适,还请道长三思。”

    蒋慎言讶异。看这姑娘反应如此激烈,正说明是她刚刚一语点中,可对方如此抗拒,也不可能强行攀谈。再者,以蓝这话说得也没错,确是她莽直了。

    蒋慎言起身致歉。“不才绝无轻慢之意,一时失察,还请福主见谅。不过,此前灵堂一观,的确有些端倪,还有待详查,希望福主配合。”

    一听蒋慎言说这话,以蓝难掩惊愕。

    “当真是有邪祟?”

    蒋慎言追问道:“听福主这话意思……是察觉了什么不成?”

    姑娘赶紧捂住自己嘴巴,可神色不似是怪自己说错了话,倒像是害怕这屋里还有除了她们以外的旁人听了去一样。她左右瞅瞅,慢慢坐了回去,只是这次,她不着痕迹得往蒋慎言身边靠了靠。

    “不瞒道长说,这事儿的确蹊跷得很。”年轻女子朱唇微抿,琢磨着话该怎么说才合适,犹疑片刻,才继续道,“我家小主近来一个月里身体日渐虚弱,也不似突染恶疾,就是整日气短血虚的,说病不是病又浑身不自在,这是不是被邪祟给盯上了?”

    蒋慎言一瞧,以蓝愀然俨乎,倒不像是在信口胡诌的样子。

    “呃,这仅凭福主一人之言难以判断,可有询过郎中?郎中怎么说?”

    哪知那以蓝经不住问,竟慌张起来。“没,没有,我家小主……说不是什么大病,不该惊动府内大人们,不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