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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比春寒更料峭

    第六章他比春寒更料峭

    “你怎么跪在这儿?“王初吃惊地问道。

    阿袆见她回来,僵硬而迟钝地缓缓站起身,她嘴唇冻地乌紫她先是欣喜地说道:“小娘,你总算回来了,”说完这句话她脸上的喜色不见了,看起来像是刚松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又在担忧着什么,所以那口气只松了一半便吊着了,因此她的脸拧成一种很奇怪的样子。

    她看着王初的眼睛,慢吞吞地说:“刚才郎主着人来请小娘去用饭,我就按小娘吩咐的,告诉他小娘睡着了,谁知道——郎主担心小娘身体不适,特意过来看小娘,阿袆拦也拦不住。只好......只好告诉郎主实情,郎主听了,便罚阿袆跪到小娘回来再起来。”话一说完她便低下头,仿佛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王初。

    王初见她自责,便笑道:“不关你的事,是我害你受苦了,赶紧进屋暖暖。”

    阿袆随她一同入了房间,王初问道:“郎主发火了吗?”

    “没有,郎主只说让我跪在这里,等小娘回来了就可以起来。”

    听闻郎主不曾发火,王初心想或许自己能过关了,她因向阿袆嗔道:“他又没派人看着你,他走了你还一直跪着,傻不傻啊你。”

    阿袆正色道:“小娘,既然是郎主的命令,阿袆怎么可以擅自违抗呢。”

    又问:“小娘是不是去告诉郎主一声你回来了?好让郎主别再为小娘担心。”

    “担心什么?他要真担心就该派人找我去了。”

    “小娘,可不能这么说郎主,不派人去找小娘自然是因为郎主知道小娘没有危险,不然郎主早就亲自去了。”

    王初撇撇嘴:“你就这么相信他,也不想想是谁让你在门口跪了那么老半天”

    “那是因为阿袆做错了事,应当受罚的。”阿袆连忙替郎主澄清。

    回房暖了一会儿,阿袆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人也恢复了灵动。

    王初看着她笑道:“你别着急,我听你的就是。”

    情知躲不过,王初磨磨蹭蹭由阿袆带她去找郎主。

    见王初进来,郎主便叫人上了饭菜来,原来他一直等着王初呢。可奇怪的是他什么也没提,压根就不搭理王初,王初叫他,他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看到郎主的态度如此冷淡,本来还心存侥幸的王初开始担心起来,若是郎主对她心生厌恶,从此不闻不问,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娃,天知道她在这里活不活的下去。

    可一想到那个浑身散发着孤寂地少年,她觉得即使惹郎主不高兴,自己也必须救他,不仅为了那些为他牺牲的好汉,也为了自己心灵的安宁。

    两人同桌吃饭,郎主一直不理睬王初,她也不敢多说话,担心郎主在气头上,自己说多错多。

    王初心中惦记着少年的伤,吃过沉闷地晚饭,她装作回房,偷偷地溜过去看他。

    李棱已经回去了,房中只有少年一人,他安静的躺在床上。

    当她看到少年纯净的面容时,竟屏住了呼吸。

    她知道这个少年一定是很好看的,但她没想过他会这么好看。

    他一直在昏睡,因为失血太多,少年脸色苍白地犹尤甚过窗外之雪。

    这当然丝毫无损于他的绝世之姿容,他乌黑微红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身畔,衬的苍白地面色细腻到近似透明,仿若远山上的冰雪。他睫毛微微颤动,让人心生怜悯;眼角眉梢,又挂着一丁点若有似无地寒意,像是从他内心散发出来的,浸得人发冷,却忍不住一再流连。

    他的相貌和她在这里见过的人都不尽相同,五官轮廓都更为立体。高挺地鼻子,无

    声地昭示着他的坚强。他的轮廓棱角分明之余,还依稀有些少年的圆润,他嘴唇有些干裂,但形状极美好,倘若世间真有人能配得上完美二字,那一定就是他。

    不知为何,他这么安静的睡着,王初却觉得他离得好远。

    他突然睁开眼,王初一惊,好像做贼被抓住了,有些心虚的觑着他。

    而他却没有丝毫惊讶,他根本不看王初,只是静静的躺着。

    他的双眸极幽深,像是冬日里的寒夜零星璀璨,纯粹地不带一点温度,那般遥远。宛若千年寒潭,极其清澈,却冰冷若斯,偏又蕴着一层极浅地水润,直荡漾到人的心底,不经意间,竟泛着透亮地碧蓝光泽。

    他的眼睛是乌亮的,表面的光泽有点蓝,又有点绿,那颜色像是介乎蓝天与碧海之间,在遥远的天际相连处的颜色,魅人地深沉。

    他面向王初,倾斜躺着,眼光有些沉郁,有些迷惘,他的视线穿过墙壁,投在很远的远方。

    又是种感觉,这种孤寂入骨的姿态。

    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空旷、荒凉和绝望,还有那不管不顾,直要将他掩没的孤寂。

    他一定经历过很痛的往事,不然实在不知他一个少年,这份深沉从何而来。

    他周身弥漫着的孤独感像一个深渊,能将人瞬间吞没。

    王初突然觉得这感觉压得她心口闷痛,几乎喘不上气来。

    少年没有问他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问王初为什么救他,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不会激起他丝毫的注意。似乎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人,这宇宙间也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