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是墨羿同小冉师兄负责环卫。

此刻，天已大亮，二人正手持竹篾扫帚清扫散落在路面上的枯叶。

小冉师兄的伤情早已恢复，受伤的暗影也已忘却，两人反倒借此机会好好地闲谈一番，谈武道、谈颛孙堡主、谈师兄……谈以前在家好些好些的事，远远地就能看见二人说笑的面孔。

伙房内有馒头的麦香飘出，那列房子此时正笼罩在一团腾腾升起的雾气当中，时隐时现。

练功场那边师兄们正在晨练，偶尔会有发力的喊声传来。

说笑中，两人很快就扫完一截直道，又换横向，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全部扫完了。

“道长，你怎么啦？”

“快，送去医馆！”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门口的一名护卫背着一个气息奄奄的人正朝这边快奔过来，那人头发蓬乱，衣裳褴褛，细看倒像一件黑色的道袍。

睹此，墨羿与小冉师兄静持扫把面面相觑，自进入神手堡以来，日复一日，每天的作息时间、练功安排、出入地点，连同伙食几乎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早已习惯了这种固定、安宁、单一的生活，对于外面的世界似乎都淡忘了，而眼前这个气若游丝、俨然遭遇迫害之人又让二人在朦胧之中仿佛看到了外面世界的血腥与残酷。

……

一个时辰后，先前那位气息奄奄男子已梳洗干净，换上一身崭新的弟子服长衫，应该也用过饭，神色与体力都恢复到正常，正踱步于会客厅中，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一旁，老总管端坐在檀木茶案边，六旬上下，头发花白，手持一盏茶慢品，神情淡定自若。

“老总管，万恶妖人不除，我等永无宁日啊！”

老总管轻落下盏盖，道：“妖人迟早必除，这是自然。可妖人狡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一时间难寻踪迹这也是事实。前番我神手堡得到消息，为不留下隐患，颛孙堡主亲自前去，可十来天下来，妖人却迟迟不肯现身，想必是那妖人在拿谎话唬弄众人。”

“可扈掌门死得实在是惨啊！老总管，颛孙堡主不会不来了吧？”

老总管道：“裘掌门体质尚虚，还是坐下来等吧！颛孙堡主随后便到。”

“唉！妖人一日不除，我这心就安不了。”

男子说着便在茶案的另一侧沉沉落座，不安的目光掠过这间会客厅，会客厅不大，却一派古木书香，素净高雅，一面墙中则绘有一仙翁画像，道袍、拂尘、白须，却又面相生疏，香案上供有一支燃着的檀香。不过，对于他这个死里逃生、惊魂甫定之人，现下只怕是无心品味这些的。

过了会，阔步走进一位玉树男子，看山去四旬上下，身高八尺，紫红长袍，面相方正不俗，气度非凡。

裘掌门一下子迎过去拱手道：“颛孙堡主！妖人恶毒，务除啊！”

“裘掌门快快请坐！其他的事慢慢说来。”颛孙堡主落座于仙翁画像下方的一张圈椅。

裘掌门将哭未哭道：“妖人所练为邪功，扈掌门死得实在是悲惨啊！整个人悬在半空，体内像是有条大蛇在翻滚，那张脸狰狞得……之后就……成枯干的老头子了！”

“妖人果然是邪恶阴毒！”颛孙堡主有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