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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下午六点钟,a中的学生早已散完了。只是偶尔有一两个老师从校门口出来,虽说已经不是封建时代了,在大街上时常可见拥抱的男女。但在a中门口如此的,委实不多。另外,那个男方实在是太耀眼了,总是忍不住让过路的人多看了两眼。

    这样的场景倒是勾起裴珩脑海中的一段回忆,他刚上大学的时候,大概有小半年没有回家,薛瑜按奈不住思念,偷偷跑去大学找他。那个时候,怀里那个小没良心的姑娘也是毫无顾忌,蹦蹦跳跳的直接挂在自己身上。也是引得身边过路的人侧目,说说笑笑。那时候,他脸皮还薄,一下子白皙的皮肤就透着淡淡的红了。虽说如此,却也由着她挂在自己身上。一旁的薛晋很是吃醋,自己的亲妹子对自己却一点也不热情,而裴珩更是一昧的纵容她的无礼。

    那时候的他只是半年未见薛瑜,也觉得有些想念,但并未如薛瑜那般难受。但后来,薛瑜不声不响离开他五年,毫无音讯,他才知道原来思念真的是可以刻入骨髓。他数不清多少个日夜都在惦记着那个一声不吭离开的小姑娘。

    说实话,他很生气,生气她的不辞而别,生气她的不坚持。所以今天当他看到那副字画时,他的心一颤,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将他吞没。但是他也是真的生气,所以想先冷冷她,又克制不住的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所以他买了助手给全校老师都订了同一个牌子的咖啡,订了她最喜欢的护手霜。但是她转脸就丢掉了,真的是气的他牙痒痒,想就这么走了算了。但是又舍不得,所以才故意和顾董说要去食堂吃饭,结果她看到他,掉头就走。避他如洪水猛兽,这些他都可以忍了。他就一直等她放学,结果还被他看到了小姑娘身边的狂蜂浪蝶。顿时一把火就起来了,但是这回看到小姑娘哭得惨兮兮的,他所有的愤怒都消失了。

    只好温声哄着那个小祖宗,就像小时候,她受伤的时候,那么哄着。

    “好了小乖,别哭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今天哭了好几场的薛瑜着实是饿了,那个温暖的怀抱,让她贪恋,也让她无所抗拒。想着都如此了,装傻充愣也不能解决问题了。索性就任性一回吧,她点了点头,跟着裴珩上了车。

    裴珩按照她的饮食习惯挑了一间川菜馆,按照她的喜好点了一桌子的菜,还贴心的把鱼里的刺挑出来,再放到她碗里。

    “好好吃饭。”

    薛瑜一直都是个泪点很低的人,这些年在异地,她总是佯装坚强,遇到所有事都咬牙忍了下来。但是今天她看到心尖尖的人后,这么多年读书、工作时候,所受的委屈都往上涌。就连平时要坐公交车的委屈,都挡不住了,啪嗒啪嗒的掉金珠子。

    南城的裴家、薛家,都是赫赫有名的。薛瑜自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一家女百家宠。正是如此,她年少的时候,总是很骄纵,不顾旁人。经了一些事,她独自一人背井离乡,从来没有坐过公交车的大小姐,要忍受和普通人一样挤公交,住在北城的最郊区。

    裴珩见状,大抵也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极为不容易。眼底里尽是心疼,也无二话,只是又夹了一筷子的鱼肉,慢条斯理的挑着刺。

    薛瑜哭了一会,也觉得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了,情绪发泄完了以后。泪眼婆娑着盯着碗里那块鱼肉,哽咽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闻言,裴珩眼底里那点点的笑意瞬间消散,很是无奈的温声道:“小乖,我们见面还没多久,你就已经问我什么时候走?”

    他心里头闷闷,把碗里那块刚刚挑完刺的鱼肉送到嘴里,白白的鱼肉裹着一丝辛辣的味道。五年前,他不大爱吃辣的。但自她走后,他似乎也变得无辣不欢。“我们中间隔了这么多年,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薛瑜闻言,一时语塞,脑海中浮现薛爷爷的那张脸。她稳了稳心神,咬了咬牙,坐得规规矩矩。

    “多年未见,小哥风采依旧。而小妹也一切安好,无须牵挂。”薛瑜端的是一派恭敬,语气客套且疏离,仿佛对的是她很尊敬的长辈那般。“眼下小妹生活井然有序,有朋友”薛瑜说到此处顿了顿,桌下的双手交叉紧握,指尖微微用力,指甲陷入手背软肉中却无动于衷。她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那双桃花眼继续说道:“还有想要交往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