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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孟家纷争
“元谌这孩子，怎么能把我们都留在会客厅，一个人出去呢？这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大哥，你少说两句吧，元谌也是刚来京城，应酬比较多嘛。”
“哼，他能有什么应酬，他才来京城几天，摆这副迎来送往的样子给谁看？入了京不知道先去给长辈请安问好，倒是自己跑到这么个破宅子里安安心心地等着我们上门，他也太狂妄了吧？”
“元谌在山东呆久了，有些礼节不熟悉也很正常，咱们多教教就是了。这回啊，一定得劝元谌回家去住，小孩子再怎么耍脾气，哪有离家出走的道理。”
“他还要劝？他……”
“三老爷要劝我什么呀？”孟元谌当先走进厅内，笑吟吟地看着次座上的长脸男人，“您还是快喝点茶别说话了，没看见您越劝大老爷越气吗，这点地方不够你俩乱的了。”
“你说什么呢？”主座上一个胖男人腾的一下站起来，面色涨得如同猪肝一样红，“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三叔好心替你解释还有错了？”
孟元谌并不答言，只是好整以暇地扫了一圈厅内的座次。暴跳如雷的大老爷孟时渊坐在当间的主座，煽风点火的长脸三老爷孟时渐坐在左边次座，倒是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二老爷孟时渝坐在了他俩的下手。
见气氛冷凝，三老爷孟时渐站出来打圆场：“元谌，你可回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快来，来坐，三叔这么些年没见到你，你都长这么高啦。”说着话，就站起身来要拉他的手臂。
孟元谌淡淡地笑了笑，往后退了半步，孟时渐亲昵的动作就这么僵在原地。
与此同时，孟时渊也在打量着这个新任家主。凌乱的短发不羁地翘着，仿佛和他的主人一样个性强硬，眉若振翅，眼含冰晶，薄红的嘴唇弯成一个客套又冷漠的弧度。这张脸是陌生的，尽管从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他父亲的模样，但神情和记忆里那个温和好说话的男人截然不同，仿佛绝世兵器的锋刃，有种杀气腾腾的美感。
这新任家主打继位起就不曾进过京城，起初他们还有些试探地客气，后来发现该给的钱一分不少时也就没了忌惮。这么多年了，京城孟家和山东孟家早已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贸贸然换来一个毛头小子担着家主的名号就想让他们俯首帖耳？做梦！
思及此，孟时渊的气焰更胜。
进京头一天他们就在等孟元谌上门，好灭灭他的威风，让他学会尊重他们这些在京城里摸爬滚打的长辈。谁知孟元谌滑不溜手，守在城门口的家丁压根没看见人，转头就听说他小子搬进了自己买的宅院，次日还直接被皇帝接见。等来等去就是不见人来，孟时渊无奈只能亲自登门，偏偏今日孟元谌还不在家，生生让他们等了小半个时辰。这不，又跑去接什么故人，难道你的长辈们还没有个故交值得你尊敬吗？
今日若不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只怕日后难以拿捏。孟时渊盯着站在厅中的男子，眼神阴冷。
“……愿为家主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
堂上一片诡异的安静，闾丘堇一早就站在角落里看戏，对这急转直下的剧情也不由得瞠目结舌。
孟元谌面色不改，笑容也半分没有加深，却上前两步掺起跪在地上的人：“二老爷何必如此，都是一家人，元谌心里有数。”
孟时渝借力站起，垂眸不语。孟时渊脸色青白，浓眉攒紧，拼命压制着眼底的怒色。孟时渐也终于挂不住笑意，他们打来的时候就摆出长辈的架势，就是算准了孟元谌不能硬抬他家主的名号，从而只能跟他们以长幼之序论礼，这样才方便后续的拿捏。偏偏这个老二自作主张地表了一番忠心，现在把他和老大架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处境不上不下，实在可恨。
孟元谌笑意微冷，这些人的小心思在他眼里简直有如透明一般，本没空和他们计较，谁知道这些人蹬鼻子上脸到面前来了，还想着拿捏他？也不想想自己爬到这地位是谁在背后一直供给资金？混了个微末小官倒倚老卖老起来了。
“我说诸位，今日来我府上究竟有何事？”孟元谌招了招手，一队下人就陆续进门，次序井然地摆上了茶点。闾丘堇赶紧抓住了最近的一位，喜笑颜开地得到了一盘糕点。
“什么叫你府上？”出师不利，孟时渊也有些心虚，“入了京却不回家住，谁教你的这些规矩？”
“回家？”孟元谌挑眉，神色嘲讽。
“对啊元……家主，您来京城怎么能单独住在外头呢。”孟时渐生硬地改口，“家里人都很惦记你，你初来京城肯定有诸多的不习惯，回家来住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这么说，你们今日是来请我的？”孟元谌清俊的面上是故作的懵懂与期待，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变了脸色。
“孟元谌！”孟时渊拍案而起，声如洪钟，“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来拜见，还出言羞辱你的叔伯？你以为自己当上了家主了不起了是吗？你也不想想，这些年要不是我们京城孟家汲汲营营，在官场上努力打拼，你们在后方焉能如此顺利？目无尊长，狂妄自大，我看你连你爹的半成都不如！”
孟时渐也阴恻恻地开口：“大哥，我看您还是不必费心讲什么道理了。咱们在京城的功劳人家根本没看在眼里，这次来只怕是要全面接管孟家，催咱们这些老东西让位呢！”
眼瞧着这俩人暴怒，孟元谌终于收了脸上虚伪的笑意：“我就是来逼你们让位的。”
二人一窒，面前的男子笑意含霜，眸中风雷涌动，不怒自威的气场压制着整个房间：“怎么，有问题吗？”孟元谌一边说着，一边缓步前行：“接管孟家？我本就是孟家家主，是整个家族的族长，你告诉我，我需要从谁手里接管孟家？”
二人面色不善，气势却逐渐萎靡。分明是坐在主座，可是自打孟元谌一进屋，整场谈话的节奏、气氛、走向无一不被他牵动，那人只闲闲站在堂下，拨动诸人的心理却犹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京城孟家不过是我族中分支，所谓的多年经营也脱不开所谓后方多年的资金支持。现在看来，这倾力辅助只是喂饱了大老板的脑满肠肥和三老爷的狼子野心。族规有定，家主莅临，二房掌事人应当出城相迎，次日再携家眷拜见。如今我承办陛下差事，懒得计较礼节，倒纵得你们几位跑来我府上大吵大闹，充什么长辈面子？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想问问诸位是谁给你们的自信，让你们觉得自己还坐在孟家主人的位置上？”孟元谌步步逼近，最后停在主座一步之外，上半身微倾，居高临下地看去，“别在我面前动你们那些愚蠢的小心思，老实地夹紧尾巴，大家还能相安无事地多活一会儿。这些年你们盯我盯得也挺紧，应该知道我没多少耐心。”
说罢直起身，静静地看着几乎坐不稳的人，忽然产生了淡淡的疲倦。利益，始终是永恒不变的驱动力。纸醉金迷的熏陶下，泡化了一姓之人的感激，泡软了同族血脉的联系，让人变得斤斤计较，变得不择手段。
看着堂上几人心思各异，却均是盘算着自己那点私利。孟时渊一心想要压制他，担心他会沾手京城孟家的管理。孟时渐处处挑拨，却又不敢和他撕破脸皮，摆明车马，一副墙头草看风向的样子。孟时渝虽然第一个支持，但想来也只是不满大老爷多年的话语权，试探性地想要借他的力量打压一下。
孟元谌有些厌烦，当下便开口道：“几位如果没别的事，我就不送了。”
“大哥，你少说两句吧，元谌也是刚来京城，应酬比较多嘛。”
“哼，他能有什么应酬，他才来京城几天，摆这副迎来送往的样子给谁看？入了京不知道先去给长辈请安问好，倒是自己跑到这么个破宅子里安安心心地等着我们上门，他也太狂妄了吧？”
“元谌在山东呆久了，有些礼节不熟悉也很正常，咱们多教教就是了。这回啊，一定得劝元谌回家去住，小孩子再怎么耍脾气，哪有离家出走的道理。”
“他还要劝？他……”
“三老爷要劝我什么呀？”孟元谌当先走进厅内，笑吟吟地看着次座上的长脸男人，“您还是快喝点茶别说话了，没看见您越劝大老爷越气吗，这点地方不够你俩乱的了。”
“你说什么呢？”主座上一个胖男人腾的一下站起来，面色涨得如同猪肝一样红，“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三叔好心替你解释还有错了？”
孟元谌并不答言，只是好整以暇地扫了一圈厅内的座次。暴跳如雷的大老爷孟时渊坐在当间的主座，煽风点火的长脸三老爷孟时渐坐在左边次座，倒是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二老爷孟时渝坐在了他俩的下手。
见气氛冷凝，三老爷孟时渐站出来打圆场：“元谌，你可回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快来，来坐，三叔这么些年没见到你，你都长这么高啦。”说着话，就站起身来要拉他的手臂。
孟元谌淡淡地笑了笑，往后退了半步，孟时渐亲昵的动作就这么僵在原地。
与此同时，孟时渊也在打量着这个新任家主。凌乱的短发不羁地翘着，仿佛和他的主人一样个性强硬，眉若振翅，眼含冰晶，薄红的嘴唇弯成一个客套又冷漠的弧度。这张脸是陌生的，尽管从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他父亲的模样，但神情和记忆里那个温和好说话的男人截然不同，仿佛绝世兵器的锋刃，有种杀气腾腾的美感。
这新任家主打继位起就不曾进过京城，起初他们还有些试探地客气，后来发现该给的钱一分不少时也就没了忌惮。这么多年了，京城孟家和山东孟家早已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贸贸然换来一个毛头小子担着家主的名号就想让他们俯首帖耳？做梦！
思及此，孟时渊的气焰更胜。
进京头一天他们就在等孟元谌上门，好灭灭他的威风，让他学会尊重他们这些在京城里摸爬滚打的长辈。谁知孟元谌滑不溜手，守在城门口的家丁压根没看见人，转头就听说他小子搬进了自己买的宅院，次日还直接被皇帝接见。等来等去就是不见人来，孟时渊无奈只能亲自登门，偏偏今日孟元谌还不在家，生生让他们等了小半个时辰。这不，又跑去接什么故人，难道你的长辈们还没有个故交值得你尊敬吗？
今日若不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只怕日后难以拿捏。孟时渊盯着站在厅中的男子，眼神阴冷。
“……愿为家主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
堂上一片诡异的安静，闾丘堇一早就站在角落里看戏，对这急转直下的剧情也不由得瞠目结舌。
孟元谌面色不改，笑容也半分没有加深，却上前两步掺起跪在地上的人：“二老爷何必如此，都是一家人，元谌心里有数。”
孟时渝借力站起，垂眸不语。孟时渊脸色青白，浓眉攒紧，拼命压制着眼底的怒色。孟时渐也终于挂不住笑意，他们打来的时候就摆出长辈的架势，就是算准了孟元谌不能硬抬他家主的名号，从而只能跟他们以长幼之序论礼，这样才方便后续的拿捏。偏偏这个老二自作主张地表了一番忠心，现在把他和老大架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处境不上不下，实在可恨。
孟元谌笑意微冷，这些人的小心思在他眼里简直有如透明一般，本没空和他们计较，谁知道这些人蹬鼻子上脸到面前来了，还想着拿捏他？也不想想自己爬到这地位是谁在背后一直供给资金？混了个微末小官倒倚老卖老起来了。
“我说诸位，今日来我府上究竟有何事？”孟元谌招了招手，一队下人就陆续进门，次序井然地摆上了茶点。闾丘堇赶紧抓住了最近的一位，喜笑颜开地得到了一盘糕点。
“什么叫你府上？”出师不利，孟时渊也有些心虚，“入了京却不回家住，谁教你的这些规矩？”
“回家？”孟元谌挑眉，神色嘲讽。
“对啊元……家主，您来京城怎么能单独住在外头呢。”孟时渐生硬地改口，“家里人都很惦记你，你初来京城肯定有诸多的不习惯，回家来住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这么说，你们今日是来请我的？”孟元谌清俊的面上是故作的懵懂与期待，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变了脸色。
“孟元谌！”孟时渊拍案而起，声如洪钟，“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来拜见，还出言羞辱你的叔伯？你以为自己当上了家主了不起了是吗？你也不想想，这些年要不是我们京城孟家汲汲营营，在官场上努力打拼，你们在后方焉能如此顺利？目无尊长，狂妄自大，我看你连你爹的半成都不如！”
孟时渐也阴恻恻地开口：“大哥，我看您还是不必费心讲什么道理了。咱们在京城的功劳人家根本没看在眼里，这次来只怕是要全面接管孟家，催咱们这些老东西让位呢！”
眼瞧着这俩人暴怒，孟元谌终于收了脸上虚伪的笑意：“我就是来逼你们让位的。”
二人一窒，面前的男子笑意含霜，眸中风雷涌动，不怒自威的气场压制着整个房间：“怎么，有问题吗？”孟元谌一边说着，一边缓步前行：“接管孟家？我本就是孟家家主，是整个家族的族长，你告诉我，我需要从谁手里接管孟家？”
二人面色不善，气势却逐渐萎靡。分明是坐在主座，可是自打孟元谌一进屋，整场谈话的节奏、气氛、走向无一不被他牵动，那人只闲闲站在堂下，拨动诸人的心理却犹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京城孟家不过是我族中分支，所谓的多年经营也脱不开所谓后方多年的资金支持。现在看来，这倾力辅助只是喂饱了大老板的脑满肠肥和三老爷的狼子野心。族规有定，家主莅临，二房掌事人应当出城相迎，次日再携家眷拜见。如今我承办陛下差事，懒得计较礼节，倒纵得你们几位跑来我府上大吵大闹，充什么长辈面子？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想问问诸位是谁给你们的自信，让你们觉得自己还坐在孟家主人的位置上？”孟元谌步步逼近，最后停在主座一步之外，上半身微倾，居高临下地看去，“别在我面前动你们那些愚蠢的小心思，老实地夹紧尾巴，大家还能相安无事地多活一会儿。这些年你们盯我盯得也挺紧，应该知道我没多少耐心。”
说罢直起身，静静地看着几乎坐不稳的人，忽然产生了淡淡的疲倦。利益，始终是永恒不变的驱动力。纸醉金迷的熏陶下，泡化了一姓之人的感激，泡软了同族血脉的联系，让人变得斤斤计较，变得不择手段。
看着堂上几人心思各异，却均是盘算着自己那点私利。孟时渊一心想要压制他，担心他会沾手京城孟家的管理。孟时渐处处挑拨，却又不敢和他撕破脸皮，摆明车马，一副墙头草看风向的样子。孟时渝虽然第一个支持，但想来也只是不满大老爷多年的话语权，试探性地想要借他的力量打压一下。
孟元谌有些厌烦，当下便开口道：“几位如果没别的事，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