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洼好水，方璟说：“要是能有一条小船荡入其间，那会是怎样的美啊！”宁孟钢没有接她的话，唐医生问道：“宁场长，湖水深吗？这样清，有人游泳吗？”宁孟钢说：“不是太深，最深处只有不足三十米，但对人来说，己经是危险的了，其实泉铁湖也是个堰塞湖，是早年的峡谷让泉铁山的山体滑坡给出口堵死后开成的。我们这里是个封闭的空间，平时绝少有人来，现在对外也没有开放，地久市政府准备开发，你看到的这个码头就是政府的初步考虑。我们己经专题上报过了，担心一旦开放，这里的山、水可能就不一定能保持现在的样子了。清山、绿水是我们的本钱，等一下带你们尝一下并没熟透的苹果，你们就会发现，啥叫没有污染。”

  边说宁孟钢边带他们离开了工地，并没有理会方璟想进湖看看的愿望。进入林场的纵深，方璟简直让自己的眼睛迷住了，哪里是工作单位，绝对是六a级景区，便道是防腐木铺的，和小溪、小路加上并没有彻底清除的小草浑为一体，没有一丝泥土，却处处陷在自然深处。小桃己经挂满树枝、苹果、梨都在摇摇挺立，道路边能透过阳光的地方总会冒出西瓜、葫芦之类的点缀，宁孟钢告诉他们，不成片的都是职工私自种下的。

  方璟问道：“初春花开的季节一定不比陶渊明说的世外桃源差吧？”宁孟钢说：“我在这里不少年头了，干一行嫌一行，这里的人也有不少想出去的，实际是只要有心，哪里都是景。”他向方璟看看，草木深处的佳人，没佳人，再好的花开在深山悠谷，也只是一年一春，花落花开而己。宁孟钢销感到疲劳时，到了一个山坡处，一群小鸡正在果树下刨食，宁孟钢随手在向阳的地方摘了两个稍有红意的苹果给唐医生说：“擦擦就可以吃，没有农药，不太熟，但味道应当不错，品种是好的，不上市的，每年都是上海方向来人，以正常市价两倍多全收购走的。”

  方璟是做护士的，有些洁癖，不去皮、不清洗她不想吃，可又碍于宁孟钢示意的眼神，用纸巾擦了几遍后，小心的咬了一口。味道本来就好，加上环境、心情，她顺势再吃一大口，惊奇的声音再次动听发出，她说：“真的是太好吃了，每次我们在超市也都是买最贵的那种，可和这个比起来差远了，等成熟了能不能卖点给我们？”

  宁孟钢说：“要是熟透了更好吃，因为才离开树，果实向成熟方向努力的趋势还在，相当于是个活物，当然比平时吃的放了多天的陈物好吃了。我们不是企业，收支两条线，如果你们想吃，要多少我送多少，你们也看到了，多的是。果树这种农产品，又不是工业那样有指标，结多、结少，都是按实计算的。单位职工也和我一样，可以享用的，只是我们对职工要求是不宣传。你们也工作多年了，我们这样的小单位，如果都知道我们有这样好的资源，社会上有权能管到我们的单位、人群多的是，怕是果子不熟就没了。”

  有人陪，时间过得快，宁孟钢只是带他们走了一小段路，到了湖的另一边，是林场渔政艇停靠的地方，宁孟钢提前交待过了。两个着装正规的渔政人员站在小艇的侧边，面向宁孟钢他们，方璟不太适应正规着装人员，她总认为只要不做坏事，就和这些穿制服的人没有交集。方璟想再次向密林深处玩，宁孟钢说：“时间不早了，下次周末带小孩来玩，我们去吃饭。”边说边走向小艇，两个训练有素的渔政人员规范地给他们行了个礼后，向宁孟钢问了好，一个上前搀扶宁孟钢，一个去做好动艇的准备。

  方璟在唐医生和渔政人员的引导下到了艇上，方璟再次感到吃惊，艇上有冰箱、沙发，茶机上放好了水果、香烟，明显是进口引擎的全力轰鸣，破开的浪花让穿上救生衣的方璟急着想靠近合影。午前的阳光通过潋滟的水面反射到方璟的脸上，方璟眼中的浪花、果林、峻山，宁孟钢眼中却只是有她。顺着浪花，偶尔能看到逐浪的大鱼，湖不宽，很快就到了正在建设的码头跟前，宁孟钢向两位艇驾人员致了谢，下了艇。

  朱玉冲等在那里，宁孟钢不想动车了，他不想做朱玉冲的车子，就坐上了方璟的车。上车后，唐医生说：“宁场长，你这个地方太好了，如果有机会，我想小方一定想来，他侧眼看看方璟。”方璟说：“宁场长，如果可能，一定帮我想想办法，需要用钱打点，你和小唐说，这个地方真好。”宁孟钢说：“方老师，你还是叫我名字，叫场长我听了己经不习惯了。”唐医生说：“宁场长，你可不要介意，小方她以前不是太清楚，直呼病人名字习惯了，这样不容易出错，也是我们医护人员的通常做法，以后就不会再叫你大名了。你这样的工作真的是太舒服，你们上班实际就是休息，我看了你一上午的工作，多么美好的一天。如果有这样的环境，我真的不想休假。”

  宁孟钢说：“我坐你们车就是想告诉你们，我们这里真的要招人，地久市想开发这一块的资源，所以我们想招几个你们刚坐的那个小艇驾驶员，持证，将来还可以办渔业执法证。万一单位改制，有执法身份的也可以护一段时间。办资格证我有关系，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准备一下参加省考，竞争不大，先不要和单位说，报名、资格预审等外围的事我会处理好的。还是那句话，你们可一定要想清楚了，来，我可以帮你们，以后想出去，我却不一定能帮你。”

  方璟的兴奋劲没有过，她告诉宁孟钢不用考虑，不要说是她，就是唐医生也想来，多好的地方，到市区也就二十多分种，又不堵车，市区有时堵车，比这时间还长呢。宁孟钢平静地说：“并不是你们第一眼的样子，真的有你们现在心中的那样好，也轮不到我可以介绍你们来，想想市里的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很多不仅知道这个地方存在，还年年免费吃我们送去的果品。他们的家人之所以没来，肯定是好去的地方多的是，你们也不要匆忙决定，听我的，过几天再做准备，或者再来一次体验一下后再定。”

  到了酒店，果然是本地传说中最好的，朱玉冲也定了最大的厅，虽然人不多，他本想让吴延松来陪的，宁孟钢没有同意。朱玉冲只带个姚冬玲过来服务，一共就五个人。当着方璟他们的面，朱玉冲向宁副场长汇报，标准是六百元一客，不含林场的人送的水产、土鸡等。顺便告诉宁孟钢，水产品和土鸡的加工费比在这里直接买的还贵。

  唐医生说：“朱总是吧，不用那样高的标准，浪费，一百元一客就行，我们平时大多才定八十元一客。”朱玉冲说：“你是我们宁场长的客人，哪能谈浪费。再说，这个厅起步也是二千元，所以不能再少了，如果吃的不好，可以再加。”宁孟钢看看姚冬玲问道：“小姚，最近码头的事可要盯得紧一些，朱总事多，不能总在工地，你在我们单位实习的证明材料我会给你盖章，但你依旧是朱总的技术员。”

  方璟仔细看一下这个去过医院陪护过宁副场长的姑娘，小巧、匀称，不仅流露男人极想保护的柔弱，还兼有不让人猜疑的大众化。从宁孟钢对她说话所收到的对方表现，方璟己经料到，如果是她方璟的分管院长和她直接对话，首先，可能性不大，真的有机会了，她一定会毕恭毕敬，除非她们间也和宁副场长和小姚间一样。方璟的眼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拐了几次弯，菜，上来了，宁孟钢请唐医生坐在上席，唐医生推辞不过，只有从命。

  朱玉冲知道，宁副场长身体在好的时候也不喝别的，还是按他以前的习惯上了五粮液，朱总一边倒酒一边问道：“唐医生，宁场长能喝两口吧？他自律的很，一口也不喝。”唐医生说：“可以少喝一点，对血液循环有好处，喝时要注意自己的承受能力，不能多喝是肯定的。”宁孟钢说：“我的临床医生也说过类似的话，你们也看到了，应酬不少。我要是喝开了头，以后每次都会让他们派喝一些，车也开不成，不好。今天破例陪唐医生，小姚和朱总，你们可不能出卖我的行为，正好我也没有开车，明早朱总还要去带我一下。”

  三个男人喝了两瓶，宁孟钢只喝了二两，唐医生全天都在兴奋，医生的社会地位己经不低了。但，今天他还是又大开了一次眼界，六百一客的菜就是好看，五粮液连喝多后打嗝都是香的，他以为这种生活至少要省城或北京才有，没有想到，他周围就有。显然，从朱玉冲并不自豪的语句中，应当比这更高标准的还有，因为他并没有让酒店按最好的上。

  姚冬玲及时叫来了朱玉冲的驾驶员在下边等着，方璟勉强扶住唐医生到车跟前，进了车里，唐医生立即就起了呼噜，方璟有些为难，她看看宁孟钢：“他这样，到楼下也醒不了，我如何一个人将他拖入家？”本来就很好看，有求于人时的表情更加让男人动心，宁孟钢继续保持一天的形象，他说：“我本来就准备和你一起送他的，反正我今天也没事，回头我让老朱的驾驶员再来接我一下。”方璟心存感激，却没有表达，她和宁孟钢好不容易才叫醒一半唐医生，半推半拖地将他送到了床上。

  关上卧室门，方璟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宁孟钢小声地说：“你们男人哪句话是真的，哪件事是实的，经历过你后，我真的有些担心，现在在里屋床上躺着的老唐是不是装的？”宁孟钢一改一天的严峻，他说：“我又没有欺骗你，上次的事情我只是想表达一下你是个的确会让任何男人动心的女人，如果朱总一点不怀疑你我之间有事，他醉了也会主动来帮你的。”方璟压低声音说：“即使你的目的在我个人身上，我还是想选择去你们那，不管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认为值。那个地方真的是好，你们的生活真的是上层，不是今天的经历，我一直认为自己己经生活在妥妥的中层，现在看来离得远的多，你可能都不一定认为自己是中层社会的人群。”

  宁孟钢说：“生活在哪个阶层，全在心里，不能只想着消费的数量，今天的作业有些是为了让你动心，我提前做足的功课，水分不小。实际上，我的一天，也没有你看到的那般美妙，有开不完的会，有处理不完的各种事务，只是因为你们的到来，我将事情向后拖了半天罢了。我不会对你有交易的想法，你的这种意识让我失望，心里不想是不可能的，天天电视上美女多的是，想过的更是多的没谱，离得远罢了。如果我是排行榜上的富豪，可能也会对那些心仪的女人展开工作，没有人会因认为有此行为的富豪一定是渣子，上了钩的女子一定是爱财。”

  方璟说：“你可以回去了，我过一会要去接小孩，谢谢你的接待，我想我己经表达清楚了。里屋是我的男人，相信你说的，就是将来真的到了你单位，你也不至于真的会拆散一个人的家庭。何况我也看到了那个小姚，她对你倒是挺佩服的，没结婚的女孩靠谱，没有心里负担，以后你给安排一个好工作，找个好人嫁了。对她来说有了依靠，对你来说，也是心里的弥补，有你现在的条件，身边想主动的女人应当不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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