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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湖心垂钓

    新郑郊外

    夜已深,月光透过雾气洒在镜一般的湖面上,朦胧的同时也隐隐透着一种诡秘,连虫鸣都未有一声。

    一叶扁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其上站着一名血衣白发的男子。小舟顺着水流缓缓地分开茫雾,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湖心,雾最浓密的地方。那里,停着一艘小船,一个隐藏在蓑衣斗笠里的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船尖上垂钓,有两只鸟儿在他身上跳跃玩闹,似乎丝毫没意识到那是个人。蓑衣人似乎在等谁,又似乎谁也没等,只一动不动地握着鱼竿,似乎已然与这片水天融为一体。

    血衣男子的船在蓑衣人的船旁停了下来,惊走了那两只鸟,同时围在鱼钩周围的鱼也甩了一尾水花游走了。“你把鱼都吓走了。”蓑衣人的声音有些低,很缓,听不出年龄,只知道是个男性。血衣男子慢条斯理道“这鱼太小。”男子银发红眸肤如雪,俊美万分的同时又透着一种诡异森冷,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同时却又因冰冷而却步。蓑衣客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安安静静地等着那些因为好奇而又试探着返回的鱼“有一条大鱼,想必合侯爷胃口。不过这鱼饵,还要辛苦侯爷。”“哦?”白亦非似乎有些兴趣,就听他继续道“墨鸦在地牢从大将军的眼皮底下被人救走,将军却连那人长相都没看到。据查,是一个影子一样的人。”“影子一样的人?”白亦非的兴趣显然被提了起来“然后呢。”墨鸦是死是活他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救走他的人,能在姬无夜眼前把人救走而不被看到脸,此人功夫可见一斑,莫说新郑,放眼韩国也未必有这样的人。“将军搜查无果。”白亦非哼了一声,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蓑衣客似乎没听到般,继续不紧不慢道“听说新郑城中一夜之间出现了一个叫牡丹阁的风月之地,那儿的花魁尚未及笄,可是一绝。”一旁的男人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很有趣“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感兴趣。”那牡丹阁的出现确实蹊跷,但也不算什么疑点,他派人去查过,说是那花魁自西域来,在秦国咸阳呆了月余,而后来到新郑。她原本便是西域的歌舞姬,做起了老本行倒也不意外。不过那牡丹阁的建筑倒有些特别,西域风格与中原风格融为一体,华丽而又大气磅礴,其中的歌舞姬也不尽是西域女子,也有部分中原人,而且,据说那阁主是个中原男子,排场如此之大,说不定是西域某国的王室。虽然于韩而言是一件不小的事,但白亦非并不感兴趣,韩安昏庸无能,即便真与西域小国有了些许交情,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蓑衣客没有回答,自顾自道“那花魁银发血眸,周身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倒与侯爷有几分相似。”听他这么说,白亦非环起胸,看了看自己漆黑的指甲“你是说,她修炼的功法,与我一般?”若真如此,那这个花魁就绝不仅是西域人那么简单,要知道,修炼这种功法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五个来,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新郑,花魁想必只是一个幌子,她的真实身份,着实令人好奇。“侯爷这一路过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蓑衣客的手轻轻一抖,吓走了那条欲咬钩的小鱼,这鱼太小,浪费鱼钩。“哦?”白亦非看向他,他这么问,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很不寻常的事。“这山林中,多了不少的狼。”一条个头不小的鱼缓缓游了过来,一下一下地试探着鱼钩“狼王是一匹长约十五尺的黑狼。(周秦两朝一尺大约是231厘米,十五尺也就是三米五左右。)”

    听到这儿,白亦非一顿,垂眸思索着。西域,银发血眸,尚未及笄,巨狼,是……她?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你是说,她回来了?”八年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新郑又突然消失的那个小女孩,居然回来了?这倒是出乎他意料的事。不过,巨大的变故,也有可能意味着巨大的惊喜。蓑衣客笑了起来“若是能得到她,那侯爷心愿可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抛给他,后者手一抬,那个木质的匣子就浮在了他掌心之上。“如今,这件东西,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蓑衣客驾着小舟,缓缓消失在浓雾里,白亦非看了一眼木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脚下的小舟随着他的心意调转船头,向来路驶去。他知道劫走墨鸦的究竟是何人了。如此一来,事情将会变得很有趣。

    紫兰山庄

    一只蓝色的小鸟拍着翅膀落在了一个白衣少年的肩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说些什么。少年的模样可以称得上清秀,但此刻他面无表情,目光下垂,那副神色,说是万念俱灰也不为过。

    听着听着,他突然整个身子微微一震,抬眼缓缓看向自己肩头的小鸟,湛蓝色的眼眸满是难以置信,而后是几近丧失理智的喜悦。那个人还活着!他没有死!他还活着,被人救走了,他还活着……少年冰冷的指尖开始有一丝颤抖,他的心脏,似乎重新开始跳动起来。那晚,他跟着卫庄回到了紫兰山庄,在山庄中吃喝不愁,也没有人限制他的自由,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想象了无数次脱离牢笼的喜悦恣意之感。纵然天地很大江湖很远,可他独自一人又能去哪?没了那个人的陪伴,这所谓的自由又有什么意义。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曾经他虽身处牢笼,但他的心依旧自由,可如今身体自由,他的心却已被牢牢地禁锢,那个人的死,是一道解不开的锁。如果……他肯放弃那所谓的自由,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他不后悔自己在雀阁上送琴,也不后悔在姬无夜的刀下救人,但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似乎真的错了,如果自己不那么任性,墨鸦是不是就不会死?他是不是还会闲来无事躺在屋顶上晒太阳,硬拉着自己到处玩?可就算他此时幡然悔悟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个人回不来了。可如今,如今那个人还活着!他还活着!无论消息是真是假,他都要找到那个人,就算闯遍整个将军府翻遍整个新郑也在所不惜。就算那个人真的已经死了,他也要把尸体带回来,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留在那样一个地方。生前被囚禁,死后也该自由。更何况,他不相信墨鸦就这么死了,乌鸦是死亡的使者,他怎么会死?再次跳动起来的心脏温暖了他的指尖,让浑浑噩噩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的他再次活了过来。他脚尖轻轻一用力,整个人便如白色流光般从树梢划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