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房间不大，隔音也一般。

    孙奕恒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能模模糊糊的听到她们的对话，并且在听到周清怡认真地向朋友解释他不是坏人的时候轻轻笑了一下。心想不知道是谁刚刚还一脸的紧张，现在反倒一点也不防备了。

    他听着浴室里水从花洒落下打在浴缸上的声音，抑制不住地想到刚刚把手机递进去的画面。

    其实周清怡只是开了不大的一条缝，他当时也绅士地回避了目光，但避免不了一回头间余光瞟见的一眼。

    只有大约一秒的样子，他好像看见她湿漉漉的头发挂在浴袍领口处隐隐露出的锁骨上，还有发尾挂着一些没来得及冲干净的洗发露泡泡。愣了一会儿神，他觉得有点口干舌燥，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周清怡出来的时候看见孙奕恒正神情自若地刷着手机。

    “我洗好了，吹风机还你。”

    孙奕恒起身接过，问她想不想吃晚饭。

    周清怡本来没有太大的胃口，但是想到如果不去的话岂不是要这样继续尴尬地共处一室于是说：“折腾了一下午确实有点饿。”

    “那走吧，我知道隔壁那条街有家餐厅蛮好吃的。”

    几分钟后两个人站在餐厅前看了眼贴在门口的菜单。“觉得怎么样，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再去其他家看看。”孙奕恒问她的意见。

    “不用不用，我觉得这家看着就挺好的。”

    于是孙奕恒走在前面，替周清怡拉开了门。餐厅内部的装修很有地中海风情，周清怡猜测主打的应该是希腊菜。两人坐下后，服务生替他们各拿来了一份菜单。

    “我这几天来吃过两次，大部分都是希腊菜，不过也有一些意大利风味的东西。”孙奕恒向她介绍着，“这份牛排套餐和这份鱼排的都很不错。”

    “那我点一份鱼排吧，配餐我选沙拉就行。”周清怡下午其实吃了点蛋糕，所以现在不是很饿，点鱼排好消化，而且分量看着也很合适。

    翻到饮料那一页，第一眼就看见威士忌。其实她平时不怎么喝酒，但对一些很有名气的酒还是挺好奇的，比如威士忌、伏特加等等。于是点餐的时候她要了一杯威士忌来试试。

    孙奕恒挺惊讶地看着她：“威士忌酒精浓度不低，没想到你酒量还挺好的。”

    “我不怎么喝酒，就是好奇一下。喝过度数最高的也就是香槟，当时觉得味道挺好的，而且也没有醉。”

    “那你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周清怡心里默默一脸黑线，喝酒天赋高，这算是在夸人吗？就当是吧。

    一名服务生路过的时候发现他们这桌的蜡烛忘记点了，于是便拿来打火机点上。本来餐厅顶上的灯光就是柔和偏暗的，烛光透过玻璃杯折射在桌子上，反而生出一种浪漫的氛围。周清怡想到上次见面和今天的事，突然有点不自在，双手撑着下巴假装镇定地问，怎么还不上菜呢。

    孙奕恒不知道是不是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温柔地说了声：“应该快了。”

    周清怡也不懂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怎么就突然变得有点微妙，不过好在这时服务生来了。

    “味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不会腻。”

    “他们家确实很多菜都偏清淡口味，”说完顺手拿起旁边的热茶喝了一口。

    周清怡看着他的茶，再看看自己的威士忌：“你怎么不点酒或者饮料啊，晚上喝茶会不会睡不着。”

    “养生。”

    周清怡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他们家的茶都很淡，适量喝一点不会影响睡眠的。”说着孙奕恒切了一块牛排下来，“尝一下吗？第一块给你。”

    周清怡示意他将牛肉放在自己的盘子上，然后尝了一口：“是蛮好吃的，肉质很嫩。”

    晚餐结束，她的那一杯威士忌也见了底。其实味道不难喝，但是也算不上好喝，刚开始喝了半杯她还挺精神的，现在反而觉得有点晕晕乎乎。

    结账的时候是孙奕恒买单，周清怡有点过意不去，问他后天还在不在这里，她可以带他去逛逛。

    “你明天有安排吗？“孙奕恒问她。

    “明天要陪曾彤去参加一个招聘会，她快毕业了，想留在国外工作个几年再回去，所以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了。”

    “那你呢，你毕业之后想在国外工作几年吗？”

    “我不太想，其实我觉得这里的生活方式不适合我。出来本来也只是因为申请上了心仪的学校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至于生活的话我还是想回国的。”

    “那你决定了回国之后是去柏城还是其他什么城市吗？”

    “柏城或者安城吧，我还没想好呢。”

    “如果决定了来安城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帮忙。”

    “我会的。”周清怡抬头看着他灿烂地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酒精作祟的原因，她从餐厅出来后就一直很开朗，跟之前来酒店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孙奕恒看着她弯弯的月牙眼和左脸上的那颗小酒窝，想起来几个月前在古寺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