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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真相

    “阿兄,阿兄。花灯在哪里?你给阿杏买的花灯呢?”阿杏甩开手,胳膊上系着的铜钱串子哗啦全部散到了车里,她俯下身,用力挪开板车上的器具也是徒劳“阿兄,钱,钱,钱全掉了。”

    杜蘅眼神一紧,想起那天的惨状“是不是又有麻烦事找上门了?”

    “回去再说。”苏子衍也皱起眉头,拍了拍杜蘅的肩膀,叫她放宽些心,不必这么紧张。

    杜府的下人早早地便候在周围,刚才的夫妻二人对着杜家的马车指指点点,杜蘅本就烦心,见到眼前的景象脑中更是成为了一团浆糊,她提着裙角走过去。

    “不知二位是从哪里来的大人,又对我家的马车有什么指教。”杜蘅抬眼,从眼角露出眸光,慢慢靠近夫妇二人,眯着眼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危险。

    杜蘅的母亲是个正儿八经的满族女子,她的容貌肖像母亲,面容清雅秀致,唯有一双眼睛秾丽华贵,今日的红色披风极为衬她,将她清与淡的容颜硬生生添了几分绝色。

    “竟是姑娘家的车驾,这便好说了。”那老爷看着比吕阿叔还大个三两岁,此刻他布满油光的脸上推出一个奉承的笑容“我家车驾向姑娘讨个路,我乃是锦州人士李寿,我那侄子在京里做大官,锦州闹了饥荒,我特意来投奔的,这是我夫人李宁氏。”

    李宁氏打量着杜蘅,又看见自家老爷笑得谄媚,心中已明了他的想法,她是他的第三个继房,前两个生不出儿子便被他打发了出去,她的肚子也一直没个动静,于是开口道“不知妹妹是哪的人,妹妹生的花容月貌,堪配天下最尊贵的男子,我听闻皇上不久后就要大选,妹妹家里可有婚配?要我说还是寻个良人在家就好,咱们做妇人的何必用尽心思去谋前程呢?”

    杜蘅的心情糟糕透了,她厌倦这里的一切事,她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眼中无笑地看过去,如果凄凄冷冷的月光“不劳你们费心了。”接着上了车驾,嘱咐着下人好生把吕阿叔和阿杏接回府。

    李宁氏读懂了杜蘅上车前与她最后一个对视,她视他们为废石、为蝼蚁、为尘埃。

    杜蘅闭着眼坐在车驾上,她并不为这些无谓的人生气,只是觉得有些无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仍然听见二人在闹骂,这些事都不是值得让她伤脑筋,最多是让她对人性的顽劣有了更深的印象。

    “杜大人,可介意与我共承一驾车?”苏子衍整理了着装,坐姿端庄,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并不在意杜蘅的回答。

    “嗯。”杜蘅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随着车驾一起的是采办回来的寸心,她往府里购置了些新器皿和鲜猪肉,明日便是立冬,杜府年年立冬都捎着下人与附近百姓一起吃些饭食,故而购置的东西很多,听见杜蘅一声咳嗽,寸心从包袱里掏出苹果,递了上去。

    苏子衍淡淡地开口“你的伤如何了?”

    “眼下已经大好了。”对上他探寻的眼,杜蘅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双手收在小腹前,正襟危坐。

    “生了刚才的事端,你可还要坚持心中所想?”他看着她,审视着她,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杜蘅微笑“我知人性本就顽劣至此,并未因他今日的话亵渎了我,便不再庇护百姓,这世间有如李寿一般的,但多数还是如吕阿叔一般。”杜蘅没有一点停顿,回看苏子衍“至于我而言,我并非如你所见般无欲无求,我渴求的便是姊弟平安,杜府有人可庇护,祖宗的名声在我这一代仍然不受埋没,只不过这与我所做之事刚好重合罢了。”

    杜蘅于早年前就想通了一切,待杜晋成了人,有了保命的本事,而她自己只要活的顺遂些顺了身边人的愿就好。

    苏子衍将揣了一日的书信交给杜蘅,眼中带着温润的光,他为之前的误解愧疚,因而连着两日都有些心神不宁。

    何宥在门口等了一刻钟,拄着朱雀的桃木拐杖立在门口,活像个笑面仙人,他开口道“回来了,正好今日做的偃月形混沌多些,衍之今晚就在杜府用膳吧,你也好久不尝为师的手艺了吧。”

    “那我今日可要多吃些了,杜大人不会介意吧。”苏子衍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读书时光,鲜衣怒马的少男少女恣意地辩论,自由地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