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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临川

    周围气氛很是阴森。

    几十米的长道,本是奔上几步就能到的。但是等二人一系统真真正正地站到了屋前,面对那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的时候,却不由油然而生了犹疑之情。

    秦歌喘了口气,又把火折子重新擦亮了一回,这个举动好像让他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他揉了揉鼻子,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盯着门缝里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举手扣了扣门。

    门扉被他一扣,反而在寒风之中轻轻晃悠,竟然没有落锁。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木门便被轻易地推开了,露出院内的一半景象。

    此时月上中天,明亮的月光洒落在庭院中央,使得院子里的周遭景物都如蒙上了一层闪亮的银纱。而围墙水井一角由于落不到光照,则显得尤为阴森,黑黢黢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秦歌又低低的唤了两声所谓的接头暗号,院内依旧是静谧无声。唯有风吹树叶,声音沙沙地婆娑作响。

    “瞧啊,这里也没有人。”秦歌低低说道。

    他一手提着灯烛,一边拔刀在手,慢慢伸臂,用刀背慢慢地将那扇木门顶出足够一人进入的空隙,一个闪身便进到了院内。

    寒贞依旧不语,只微微颔首,跟在他后头压低了身子。

    他俩一时见到这寂静一片的屋子,又想起白日里那两个向氏门客倒毙的惨状来,不免风声鹤唳,小心万分。压根不敢再出声音,只是警惕四顾,小半步小半步的移动。

    秦歌担心那无辜的接头人因自己遭遇不测,心里不免有些焦虑,不知道如何是好。寒贞倒是很耐心,只慢慢地摸索着,查验院内四周。

    待的将水井,石磨,边门一一看过了,见庭院四周并无异样,秦歌便倒转刀柄,指指屋内,向寒贞使了个眼色。

    这时候倒正是穆灵皋的用人之际,她身为系统,没有别人看见她的份,做起侦察兵来也算物尽其用,得心应手。灵皋也不推脱,虚体一晃便飘上前去,欲穿过屋门,看个究竟。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屋门被猛力踹开,一道黑影合身从屋内扑出。

    这一下极快,极猛,加以四周安静,这巨响声便显得尤为骇人,把两人一系统都震在了原地心头狂跳不止。

    穆灵皋离得最近,受到的惊吓也最厉害,她本能般向后一跳,随即勃然大怒,心头一口受惊的恶气不止,当即怒喝一声,“你还敢跑!”纵身而起便追了过去。

    这人来的极为突然,不光是秦歌吓得一声大叫了,就连寒贞也惊了一记。他二人此时站在庭院中央,再去追赶也是力有不及,只能茫然对望。

    秦歌惊魂未定道,“怎么!这里面竟然有人么!”

    寒贞默然不语,持剑在手,心里推算,大抵是自己三人这第一声叫门声便已将来人惊动。

    念及此,不由出言道,“你要找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秦歌心里也知道这个道理,不由奔到土墙边上,极目望去,四周却只有许多稻田,还杵着一个稻草人般的物事,身姿斜斜,倒好像在嘲讽什么人一般。

    他一时心下无措,不由转过身来,虽欲再张口说上两句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低声道,“沈姑娘……”

    寒贞知道此刻再多说也是无用,便道,“无论如何,先进屋再说。”

    她这决定实在称不上是上上之选,只是来都来了,再怎么样都要进屋看看的。

    秦歌也无异议,只用力点了点头。他虽点头,但望向那一展屋门之时仍不免心有余悸,一时也不急于上前,只站在原地,极忧愁地叹了口气。

    他本是个小少年,不知愁的性子,如今连轴转一般见了死人与江湖仇杀,心中惊怖并哀情便齐齐发作了。

    只是秦歌向来刚直倔强,不愿服输,此刻便默不作声,心中渐渐将那些软弱忧愁之情化作了对于幕后使者的痛恨愤然。

    寒贞见他神色有异,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免极力提起几分温情的神色,劝慰他道,“你不要怕。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一路前行。”

    她一个“行”字还没说完,忽听到远方寒夜之中,遥遥传来一声剑响。这响声很是短促轻微,间杂在她的话语声中,几乎要被掩盖过去了。

    寒贞不由一顿,秦歌也是抬眼皱眉,面色陡生惊疑。

    二人对视一眼,正欲开口说话,却又听得呛啷一声大响,似是兵刃相互斩击发出的声音。

    这一下十分清楚,已不必再多言语去确认。

    寒贞竖起手指,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便细细再听。果然又远远听的几声兵器相接声,不知怎么的是越响越远了。

    然而墙外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浓浓黑夜,唯有剑鸣清越,不时在这暗夜里遥遥地回响。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歌压低了声音,道。

    寒贞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晓。二人相对而立,既不知道来者何人,也不知道双方交战所为何故。光听这打斗的声音,双方统共正有十几人之数。

    她便急急转头,正欲找灵皋去问个明白,却一时没有见到红衣人影,这才反应过来,灵皋已去追那屋中人了,此刻必然不可能在她身边。

    倒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一念刚刚闪过,穆灵皋便捂着鼻子,穿过土墙,面色恍惚,歪歪斜斜地飘回来了。

    原来是这小姑娘奔的太急,一头撞在了那二百步的禁制上。这一头过去眼冒金星自不必说,若非是虚体的缘故,鼻梁上都要鲜血直流了。

    她疼的晕晕乎乎,却也不大哭大叫,回来第一句话便是,“我鼻子歪了没?”

    “鼻头圆润,十分挺拔。”这是决计不把同一个错误犯上第二次的沈寒贞。

    穆灵皋一听,倒也不生气了,又把她那鼻子胡乱揉了两把,来回转了几圈,道,“这贼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看清什么了?”寒贞倒真想知道。

    “他……他是个男的。蒙着脸,眼睛很凶,身材很高壮,跑的像个野兔子。”

    “高壮?多高?多壮?”

    “或许是七尺,或许是八尺,或许是九尺。”灵皋眯着眼睛,含含糊糊说,“还是一丈?体格……大概可以和野牛搏斗吧?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