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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赠礼

    崔白菀惊得如同白日见鬼,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思洲一脸理所应当:“自然是来蹭车马的,还请崔姑娘将我放在前方的玄武大街上,沈某自己走回会馆。”

    殿试尚未举行,所以参加考试的举子们现在还统一都住在会馆处。

    “我、我是问你怎么进马车里的!”

    “嗯?当然是掀车帘进的,我已等你许久。”

    “……”

    沈思洲状似随意地换了一个坐姿,崔白菀一眼就看到他手臂上裹的一圈白布,白布下隐隐透出血迹。

    崔白菀瞬间心软,柔声问道:“伤口还疼吗?”

    “嗯?”沈思洲反应过来,语气可怜,“疼着呢,疼得我走不了路,不得已才来叨扰崔姑娘,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崔白菀哪还有不行之理,连正座和靠垫都让给了他,自己坐到侧座上。

    坐在正座的人还不满足,哼唧道:“想喝茶。”

    崔白菀又赶紧给他倒了杯热茶,还将盛放糕点的小碟往他那里推了推。

    沈思洲何曾得她这般小意温柔相待过,嘴角微不可闻地轻扬,又很快压了下去。

    两年没见,小姑娘的眉眼长开许多,少了些稚气,多了点明丽,眉眼流波间带着动人的娇媚。平日相处时总是冷着脸装稳重,此时收起张扬的爪子,倒是十分乖巧,增添上几分活气,让沈思洲不由想到她尚在成州时。

    崔白菀见他敛目端详茶盏了半天,忍不住问他:“可是喝不惯这茶水?”

    这茶水是上京周郊的明隐山特产的明隐雾峰,味道甘苦,与成州人爱饮的雨前井芽的味道大为不同。

    “无碍,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沈思洲放下茶盏,“今日可受到了惊吓?”

    崔白菀有些意外,沈思洲今日受她连累,她以为沈思洲是为问责而来的,没想到这人开口竟是关心她的情况。

    她摇摇头,又反问他:“你怪不怪我?”

    “嗯?这话何解?”沈思洲被她这么突然一问,给问懵了。

    崔白菀咬唇,到底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我也不知这两天为什么波折横生,先是我弟弟对你无礼,今日又是连累你受伤。如果你今日不是站在我身边,就不会受伤了。”

    她竟是这么想的?在她心里,居然待他这般生疏,生疏到他会为这点小事而生气。

    沈思洲都气笑了:“对,我心里怨你。今天孙馥仪的簪子刺歪了,才扎到了我,根本不是我主动想救你的。”

    崔白菀闻言眸光暗敛:“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沈思洲简直不知到底该怎么跟她说话才好。

    他心里突然感到一股无名的烦躁。崔白菀以前不是这样的,她那么骄傲,何曾跟他低过头、服过软。

    自从两人重逢,崔白菀却总是避他畏他,待他连陌生人都不如,仿佛他是碰不得的毒蛇。

    明明,明明当初是她招呼不打一声跑走的,跑回千里之遥的上京,让他咬牙切齿了两年。

    沈思洲板着脸,生硬道:“既然知道连累了我,那你打算怎么补偿?”

    崔白菀皱眉:“你初来上京,一定还没有居住的地方,我家正好有所别院,可供你落脚。要不然,我让我爹认你为门生,给你引荐那些大人,为你拓宽人脉?”

    他都不想要。

    他又不是为了这些才远赴上京一遭。

    沈思洲不语,崔白菀也不再说话,偌大的马车,瞬间静默无声。两人各想各的,却都没想到一处去。

    马车突然停了,按照距离,还远远不到玄武大街。

    崔白菀刚想问外面发生了什么,春妆突然掀开车帘。她看见凭空多出的沈思洲,眉梢张扬,只是她到底性子沉稳,没有喊出声来。

    春妆小声与崔白菀道:“小姐,裴公子在马车外,说是有事找您。”

    裴淳?他有什么事要找她?

    崔白菀起身,春妆扶着她一同下了车,马车只余下沈思洲一人。

    虽是春季,夜晚却还是冷瑟,夜风卷起落叶,悠悠飘到前方等候的人的衣角,仿佛这样就可得他一眼的垂青。

    裴淳披着玄色斗篷,手里提着一柄长灯,站在那里望着她一步一步走来。平日冷冽清矜的面庞染上昏暖的灯光,柔和了眉目,平添了几丝的多情。

    崔白菀福身:“不知裴公子有何事找我?”

    为避闲言口舌,两人的马车离得很近,两人就站在环围的家仆间说话,以此证明没有私情。

    但是崔白菀总觉得旁边有人盯着不自在,她垂着头,错开与裴淳的对视。

    裴淳含笑道:“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近来得了一把扇子,想着送给你把玩。”

    他掏出那把描金玉骨折扇,扇尾还挂着一个葫芦状的扇坠。

    这把扇子正是刚才裴淳与沈思洲打赌的那把,由于后面横生事故,沈思洲没要这把折扇便走了。扇坠也是刚才放在赌盘上的那块,因崔白菀胜了宣如霜又给赢了回来。

    扇子展开来是一副美人卧石小憩图,这把折扇的尺寸于男子而言,过于小巧,但是刚好适合女子的手掌。

    崔白菀却不接,依旧垂头,淡声道:“无功不受禄,这把扇子太过贵重,白菀不敢要。”

    裴淳伸出的手却不收回,解释道:“前段时间行简托帮了我一个忙,他托我寻一把折扇,劳妹妹把这个带给他。”

    崔行简何时帮了裴淳,自己怎么不知?但是裴淳总不至于诓骗自己,崔白菀不疑有他,接过折扇道:“裴公子放心,我会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