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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1

    气温骤降得厉害,学校在十一月中旬就取消了晨跑的。

    为了等明来一起吃早餐,初阳把之前的作息调整了一下,晚上十二点半睡觉,早上六点半起。晚上他学得最多的还是化学,拿上明来换给他的那本,整理完笔记后,他抱着一觉安然睡到天明。

    晨光亮起时,他已经等到明来了。

    “今天我们俩先走,不等肖君了。”明来前额的碎发还有些湿润,可能太匆忙的缘故,没来得及再用梳子梳理一下,一缕一缕地挂在光洁额头上。初阳提醒他,他却漫不经心的,不在意,下楼走两分钟就吹顺。

    吃早餐的时候,看到肖君和慕容衾俩人肩并肩地走进来,好一对金童玉女,初阳傻眼了。

    “他们俩是什么情况?”初阳问明来。

    “还没答应呢。”

    “你怎么知道?万一今天早上刚答应呢?”

    “所以,你是有多希望他们俩在一起?”

    喝一半的牛奶呛住喉头,他忍不住咳嗽。

    到教室,迎来他开心起来的第一件不省心的事儿。

    第二节课刚下,路松蕤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找乔新雪,“班长,我不跟周屿坐了,他好烦。”

    那个安安静静的不小心把他相机摔坏后又赔了两千块的男生。

    乔新雪好像早就见惯了这种事儿,先安抚好她,再问是什么原因。

    陆陆续续有人朝这边看了。眼见路松蕤要开始说,初阳赶紧站起来问她要不要坐。

    他本应觉得自己不该听,可是在还没来得及走远的时候,那句话还是轻轻松松就飘进了他耳朵里,“他摸我。”

    “真的好恶心,我受不了了。”她哭得好伤心。

    乔新雪还是很镇定,凑近不知道说了什么,乔新雪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下头。初阳靠在后门上,看到了前桌悄悄把脑袋后仰,似乎在试图偷听。

    初阳走回去,拍了下那人的头道:“走,上厕所去。”

    前桌虽然努力镇定,却还是隐隐露出了局促。

    上完厕所回来时,路松蕤还没走,但是已经打过一道预备铃了。

    “是这样的,初阳,你看,蕤蕤她……”乔新雪顿了顿,看初阳没有知晓情况的理解,就又解释,“她和周屿反正是做不成同桌了,我后面和老周说说情况再决定换不换,反正你就先和他坐一天吧。”

    2

    高一已经过去四个月,宋先凌才来接过初阳一次。

    初阳已经不想打电话给他了,知道他又在忙,肯定会让他跟着明叔回去。

    周任都习以为常,见到明齐的时候还亲切地问:明来爸又来了啊?

    连周任都知道明来是何许人也了。

    初阳站在明来旁边,手里提着待拿回去换洗的衣服,书包里装的都是零碎,没书。因为周日他要去置办滑雪装备。

    周六的话,他打算多在明家呆一会儿,反正宋先凌都会说“去你明叔家吃饭!”他觉得这是他多待一会儿的理由,不是因为其他的。

    尽管下午社团还有课,回家的人依然还是多,周任一个人顾不了来的所有家长,家长们就自己排队等待签字。没参加社团也不回家的学生不算多,散乱地站着晃着。能回家的背着书包手上又提着大包小包,焦急地等待着父母签字。不能回家的揣着衣服兜瑟缩着脑袋看着他们,眼睛亮锃锃地,像融化到一半的雪。雪里透水,坚硬而冰莹。

    明来推着初阳退远一点,说别挡着家长,这一退,忽然撞上一个人。

    是七班当时带头戏谑初阳的男生,他看着明来的时候似乎吓了一跳,伸手推了推耷下去的眼镜后,眸子转向初阳说:“你爸鞋带开了,我看这人多,他不要踩着自己。”

    “啊?”初阳还在懵然一片,就听明来回应,“谢谢。”

    说完后去拍明齐的背示意。

    “他不是我爸。”初阳道。

    车上,明来笑话了他半天,问他爸他们俩长得像不像。初阳狂摇头,说一点也不像。

    “我来的次数多了,你们班同学都把我当你爸爸了。”明齐说,“我和你爸小时候也一直在一起玩,对外我都说他是我亲哥。”

    “所以,你也是我儿子,小阳。”明齐说着,微微偏头回看他们。

    初阳听得心狂跳,都不敢言表。全因他记得明来说的那些话。

    “宋叔对我也好,这样算下来,我也是他半个儿子。”明来回应他父亲,也是在给初阳做安慰。

    “是,你们俩啊,吵来吵去的,一点也不像小时候了。”

    二人沉默,明齐又道:“小阳你什么时候叫上你爸一起来我们家吃晚饭呗,也不知道你们爷俩儿是怎么熬得住顿顿吃外卖的日子的。”

    “习惯了。”初阳回应。

    苏青下班时间晚,明齐接回俩孩子之后又立马转去殡仪馆接妻子。走之前吩咐明来把饭煮了,煮五个人的份,算上宋先凌的,他看看能不能把他叫过来。

    家长一走,明来就去煮饭。殡仪馆和他家住的小区不算远,路段很好,即使是下班高峰期路道也不太堵。按照他爸开车时速习惯,一个小时就能接回来。

    煮好饭之后,带初阳进卧室找衣服换,要把校服和穿脏的衣服扔进洗衣桶洗。

    初阳很久没来市里边的明来的卧室了,比以前干净也更拥挤一点,书桌换得更大了。初阳感慨他爸妈真是无微不至,照顾他高中学习紧张。连窗帘也换了新的,浅灰色,双层,内罩深蓝薄纱,寒风吹得向内翻飞,盖住了初阳的脸。他哆嗦一阵,坐在了书桌前,看对面衣柜前翻找衣服的明来。

    “我们好久都没这么独处过了。”

    找衣服的人一愣,淡淡的声音传过来,“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不现在说什么时候说?在学校好烦,做什么都有人盯着你。”

    “你?是你还是广泛所指的‘我’?”明来听话向来认真,也知道初阳讲话套路,总是正反两个味儿,专门针对他的。

    “你,和所有广泛概念的‘我’。”初阳随意拾起桌面上最近的一本书,《培根:绘画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