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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德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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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颜和陆南蓉坐着马车回到县城,路过西街聚缘楼,突然发现施家串串的摊子被人砸了。

    一群人围在边上指指点点,却不见施父施母的身影,邬颜立刻叫停马车:“等一下!”

    “邬姐姐!”

    百姓看到两人,无外乎发出惊呼,邬颜却顾不得,她好不容易挤进去,入眼满目狼藉,推车被彻底砸坏,串串和汤汁散落一地,食材倒是只剩一点,想必是被围观的百姓给拾走了。

    “啊!发生了什么?!”

    随后过来的陆南蓉震惊地捂着嘴巴,担忧地看向邬颜,“邬姐姐,你先别着急,两位老人肯定没有事情。”

    “两位小娘子认识这家摊主?”

    邬颜面色不好地点点头:“大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来是摊主得罪了什么人,我也是刚刚过来,本想买点串串吃,结果来了一群人,二话不说就把摊子砸了。”

    “没错,我也看见了。”

    邬颜皱眉,第一反应就是庚双。

    可对方现在还在郊外的别院赏花,哪里有时间安排人手。

    难道是提前安排,调虎离山?

    聚缘楼的掌柜听到动静出来,看见是邬颜,哎哟一声:“是刘家人,施公子揭举刘家少爷科举舞弊,刘家人这是来找麻烦呢!”

    闻言,邬颜脑海中立刻闪过几日前的情景,她向掌柜答谢,拜托对方帮忙收拾一下摊子。

    “施娘子放心,这种事情老朽会帮忙,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邬颜提着裙摆返回马车,上车的时候,突然停下步子,回头认真道:“南蓉,帮我一个忙。”

    ......

    “我林玉儿今天把话撂在这了,这家必须分!”

    并不宽敞的小院里,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头,几个小孩子被撵去外面,隔着半开的院门,女人的吵闹声清晰可闻。

    “爹娘,以前你们说三弟是咱们老施家最会读书的,只要大房二房供着三弟,等三弟考上秀才,这地就能免税。”

    “我林氏傻啊,可不就像头牛似的,连自己亲儿子都读不上书,也得供小叔子读书,结果呢?”

    “人家可说了,三弟没考过!”

    施傅兴站在门口,他的嘴角有道小小的口子,身上的衣

    服也沾满尘土,还是蹴鞠场的那件衣袍,尚且没有换下来。

    听着对面女人尖利刺耳的喋喋不休,眉头皱的能夹死飞虫。

    他将视线转向施母,以往最爱自己小儿子的妇人,然而此刻听着林氏的话,破天荒没有反对。

    施父身上还有红油锅底的油汁,他点着旱.烟,烟.草烧没了,没有吸一口。

    林氏吧唧一巴掌拍到施老二身上:“施二壮!你还是不是男人,哑巴了?!”

    “去你的!熊娘们!”施老二被揍的后背疼,他不敢看爹娘和三弟的眼,低头瞅自己快露出大拇指的鞋:“其实吧,分家不分房,说是分家,难道兄弟间有什么事情,还能不帮忙嘛。”

    “对对对,三弟这次没考上,以后再考,要是缺钱了,我们也愿意帮忙。”林氏连忙接话,至于真帮还是假帮,以后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呢。

    正是因为明白这,施母迟迟下不了决定。

    林氏越发觉得俩老人这心偏的没边,阴阳怪气道:“不过以三弟妹的本事,三弟以后别说再等三年,就是继续考个十几年,也能撑得住!”

    “胡说什么!”施母骂她。

    林氏撇撇嘴,这时候,看见旁边大房一家子跟锯嘴葫芦似的,登时在心里暗骂装模作样:“大嫂不是也想分家吗,咋到了地方反而不说话咯。”

    周氏一僵,恨不得把林氏那嘴给撕了,不过她的确是想分家,三弟连院试都没有过,又得罪了人,不分家,这串串摊都做不下去了!

    “…娘,二弟说的也有道理。”

    闻言,施母胸膛起伏不定,看起来是气急了。

    施傅兴冷言看着两个兄长和嫂子的表现,表情虽然冷硬,但却并没有多少生气。

    他是第一次听到家里人说这些事情,比起难过、愤怒,心里更多的是讶然。

    比如大房和二房,其实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供自己的读书,就像林氏说的,有那个闲钱,他们供自己的儿子不好嘛。

    儿子到底比弟弟亲。

    想来书中只有入孝出悌,兄弟友恭,强调宗族的重要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其中谁比谁重要,谁又比谁放在前面,圣人从不论述。

    大概圣人胸怀宽广,不关心这些无聊小事。

    明白这一

    点后,施傅兴更加不生气了,他本就愧疚两位兄长众多,既然他们愿意分家:“那便分吧。”

    “三宝,你可是想好了?”

    施傅兴点点头,他觉得嘴巴有些疼,用手背蹭了蹭,蹭下来一点点的浅红,抬起头,眼睛里多了些东西:“不过家可以分,道歉绝无可能。”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施傅兴喘了口气,忍不住问:“娘,你也觉得儿子有错?”

    听着小儿子的话,施母浑身一哆嗦,不知道是着急还是生气:“三宝啊,咱们就是普通百姓,揭举的事情干不得啊,人家说了,你就算考成花儿,这次也不会让你上榜!”

    “难道让儿子装作看不见,任由他行舞弊之事?”施傅兴声音大了些,因为许久未进水,嗓子沙哑得像破锣。

    怪不得还未出案,家里人便笃定他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