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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言为定

    杨时闻没有注意到旁边三人的打闹声,他在意的是吴潇瀚今天的状态。不止在意今天,也包括杨时闻不知道的很多天。他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吴潇瀚变得如此寡言少语、低迷不振,连最热爱的篮球也不打了。原本炽热燃烧的小太阳,仿佛能量耗尽,即将化作朽木死灰。

    最合适的打听对象,莫过于班长孙玉娟。杨时闻寻思片刻,计上心来,给孙玉娟发消息:“班长,我不太舒服,你方便带我去下医务室吗?”

    孙玉娟回眸看向最后一排的杨时闻,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分别从前门和后门悄悄出教室,他经过吴潇瀚身后时,瞄到对方正在帮自己划重点。杨时闻不知道的是,在他视线移开后,吴潇瀚停笔抬头漠然地瞧了眼正猫着腰从前门出去的孙玉娟。

    “帅哥,你哪里不舒服?严重吗?”孙玉娟询问身边人。

    “胃不舒服。”杨时闻随便编个理由。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不应该啊,食堂我也吃了。还是说,你晚饭出去吃了?我跟你讲,学校门口的很多店不能随便吃。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几家,干净卫生、味道也好的。”孙玉娟说。

    “谢谢班长。”杨时闻怕孙玉娟察觉到自己真正的意图,一路上问了许多有的没的。孙玉娟滔滔不绝,杨时闻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或者再抛出新的问题。待拿着胃药,走回高二楼,他才问出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事。

    “班长,你跟吴潇瀚同学熟不熟悉?我向他请教问题,感觉他,好像脾气不太好。”正在教室忙着给“大哥”划重难点的吴潇瀚突然打了个喷嚏。

    “熟悉,太熟悉了,瀚哥可是我们班的宝贝疙瘩。高中部公认的帅哥,妥妥的校草啊!篮球打得那叫一个帅,别提有多少女生追他了。你说他脾气不好,怎么可能?”孙玉娟想了想,补充道:“哦,好像也有可能。9月底,瀚哥请了一周的假,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不是脾气不好,瀚哥脾气很好的!他可能只是心情不太好,你别介意。”

    “他为什么请假?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杨时闻追问。

    “班里同学也是这么猜的,但其实……”孙玉娟的话语戛然而止。她直勾勾地盯着杨时闻一会儿,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杨时闻猜测孙玉娟应是知道些什么,还是等熟悉些再向她打听。他在(8)班外面的走廊上,郑重谢过孙玉娟后,从后门进去继续上自习。

    虽然不晓得吴潇瀚经历过什么,但杨时闻决定尽自己所能让他快乐起来,就像从前的那个他那样。既然能逗笑他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重生有没有时限,会不会还没来得及解开吴潇瀚的心结,自己就消失不见了。

    吴潇瀚注意到杨时闻手中拿着医务室的袋子,心神微动,用手机给杨时闻发了一条消息。等了半天,没有回复。他靠着椅子后背,双腿用力蹬地使座椅两个前腿离地,身体后仰向左看。结果发现杨时闻左手不停地转着笔,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立刻起身,悄然走到杨时闻身后。

    左手骤然被抓住,杨时闻吓一跳。抬头往上看,是吴潇瀚。

    吴潇瀚正神色复杂地凝视着他,右手紧紧握住他的左手手腕。杨时闻不知道吴潇瀚怎么了,心想是不是转笔声音吵到对方学习了,他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吴潇瀚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时怔住,赶紧松开手,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你怎么了?”周沛小声询问吴潇瀚。

    “我也不知道。”吴潇瀚脸色苍白。

    杨时闻本想发消息问一问,一眼瞧见吴潇瀚的未读消息。他点开查看,只见屏幕中赫然出现“不舒服吗”四个字。

    “没事。刚才是吵到你了吗?对不起,我下次注意。”杨时闻回复。

    直到杨时闻放学回家吃完晚饭,也没收到吴潇瀚的新消息。他斟酌再三,又发了一条过去:“听你提到打篮球,我想学,方便教教我吗?”

    吴潇瀚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看到了杨时闻的这条消息,原来打算拒绝。但他忽然记起自己今日唐突的行为,忍不住联想到杨时闻。他坐在教室后面,偷偷观察过,杨时闻在思考时有个小习惯,喜欢用左手转笔。可以将笔从小指转到食指,再从食指转回小指。杨时闻的手不大,转笔动作娴熟、灵活、连贯,能一直转到思考结束。

    今天晚自习,那个转校生也用左手转笔。他的手白嫩细长,不同于杨时闻,可他的转笔姿势和杨时闻一模一样。所以,吴潇瀚不由自主地干了件蠢事,应该道歉的人是自己才对。

    “没有吵到我,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吴潇瀚紧接着再回一条:“你想学打篮球?”

    “是的。很想学”杨时闻如是说。

    “大哥以前不会打篮球吗?”

    “不会。”现如今的杨时闻已经学会继续话题了:“我看起来像会打篮球吗?”

    “不像,像会别的。”吴潇瀚想到那双漂亮的左手。

    “像什么?”杨时闻问。

    “像会弹钢琴。”

    吴潇瀚发完这句话后的几分钟,没有任何消息进来。他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又唐突了,让对方不高兴。还没反思完,一张钢琴的照片忽然出现在吴潇瀚的眼前。

    杨时闻去音乐室拍了顾衍的钢琴,他找了好几个角度拍下许多张照片,最终选择了一张看起来不那么高调但又有点格调的那张。

    “你真的会?”吴潇瀚问。

    杨时闻犹豫不决,自己应该回会,还是不会。回复前者,万一吴潇瀚让自己弹一首,那就尴尬了。要是回后者,话题直接终结掉,不仅没约成打篮球,更可惜了今晚的氛围。

    “应该会过。”杨时闻是这样回答的。

    “什么意思?”吴潇瀚追问。

    “前段时间出了意外,导致我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吴潇瀚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答案,他其实是不相信的,这又不是拍电视剧,失忆一事太罕见了。可一回想到对方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免觉得此事大概率是真的。

    吴潇瀚:“出了什么意外?”

    “早上离开宿舍楼,楼外的水管断裂,把我脑袋开瓢了。”杨时闻实话实说。

    “大哥,我本来信你失忆的,现在真不信了。”

    杨时闻不希望失去吴潇瀚的信任,他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将假发摘下,已经长出的浅浅发茬中,那条狰狞的伤疤仍然清晰可见。杨时闻对着镜子按下快门,将照片发给吴潇瀚。

    “这次信我了吗?”杨时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