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虎杖悠仁还没有给出答复，五条悟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按照上层那些人的意思，多半也是方便少年如果不识好歹又或者是吞噬了第二根手指之后没扛住的话，方便五条悟直接动手，那绝非是出于什么人道主义的体贴做法。

    当然……这种事他没打算告诉小孩儿，毕竟……那些烂橘子的想法关他五条悟什么事？

    好在身边这个沉默着一直没说太多话的少年，目前似乎没想这么多。

    他探望完朋友从医院出来之后，就一直忧心忡忡的。

    五条悟能感觉的到，那些沉重的表情可能并非全然因为那所谓死缓和死刑的压力而出现的，也许更多的是一种自责吧。记得惠说过的，昨夜的那跟手指似乎是虎杖悠仁交给那两个人的。

    “那手指，你还带着么？”

    “嗯？所以这是已经做好觉悟了么？”

    “完全没有啊。”

    虎杖悠仁很快就已经得出了答案，很明显的答案对吧？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但我不能现在死，阿月她不能接连失去爷爷和我。何况也不能放着诅咒不管……”

    五条悟被眼罩遮掩的眸底露出了些许了然，看样子他们兄妹感情确实非常好。

    ……

    片刻后，尘埃落定。

    五条悟也确认了眼前少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说完接下去的打算之后两个人便驱车离开了。当然不是直接去东京，而是需要去殡仪馆做最后的告别仪式。

    这种事情本该是身边大人去安排的。

    但很显然虎杖家已经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不，现在应该是两个人了。早上虎杖悠仁也是打电话回去的时候才知道的，阿月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五条悟没在这种时候说什么俏皮话，毕竟他昨夜才给这个刚失去了爷爷的孩子选择如何死亡的命题，这种事情无论装饰上什么样的大义都更像是一种狡辩。

    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却理所当然的非要一个刚上高一的孩子面对死亡才能解决，真是怎么想都透着一股讽刺。可惜他周旋出的最好结果，也仅仅只是如此了。

    从医院到殡仪馆没用太长的时间。

    虎杖悠仁刚下车没多久就在门口见到了人。

    昨晚发生的一切在他看来更像是不太真实的梦境。简直整个世界观都刷新了一遍，直到现在才让他有了些许实感。

    “阿月！”

    刚才还在车上表情沉重的少年转瞬间完成了变脸，丢下身后的五条悟如同小炮弹一样冲了上去。他第一眼看过去最显眼的就是对方如霜雪般的长发，眼瞳漆黑眉目如画，有着如人偶般精致到几近超脱人类的美貌。

    五条悟仍是懒洋洋的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的。那女孩只是普通人，其实那也很正常，毕竟悠仁这样的体质又不是大白菜。

    “哥。”

    虎杖霜月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自家兄长身后戴着眼罩一副盲人打扮的咒术界最强，大部分注意力还是在虎杖悠仁身上。

    “辛苦你了，阿月。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我来做的。”

    虎杖悠仁其实有点别扭，毕竟他向来是不会瞒着阿月任何事情的，但关于咒术界的一切秘密都太危险了，他私心里一点都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何况……自己已经坦然接受死缓的命运这种事。

    不能让她知道这些事，绝对不可以！

    粉发青年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所以此时此刻他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他的妹妹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谨慎点总归是没错的。

    她捏了捏少年的脸蛋，颇有些疑惑的开口，“是受伤了么？这痕迹……”

    “恩，大概是不小心弄的。”

    虎杖悠仁有点紧张，他知道阿月说的是吞下手指之后脸上出现的那两道痕迹。好在她并没有问太多，“这位是？”

    “哟！我们昨晚通过电话的。”

    “原来如此。”

    她生疏而客套的点了点头，极其自然的拉着虎杖悠仁进了门，仿佛站在大门口的那个白发大帅比只是个路人甲一样，“我是虎杖霜月。哥，我们先进去吧。”

    五条悟耸了耸肩，默认般的跟了上去。

    虎杖悠仁既然已经同意了那件事，他自然已经把那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学生，如今操办葬礼的事情还是有长辈跟着比较好。

    ……

    告别仪式结束等待入葬的时候，那位五条老师去处理相关事宜让他们先休息一会儿。虎杖悠仁知道那是他特意腾出时间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才会如此。

    但直到坐在树荫下，他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爷爷刚走，他就突然要转学去东京，怎么看都太匆忙了。但他如今身上寄宿着两面宿傩，五条老师也明确说过了上面不可能让他独自继续留在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