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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8

    奥罗拉·诺德特姆(AuroraNordtmme)慵懒地翘起白皙修长的双腿,任由自己的身躯沉没于柔软的天鹅绒沙发当中。空气中尚且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墙上古老而精致的挂钟发出极富节奏感的滴答声,这里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又温暖。她那双大的不自然的琥珀色眼睛在暮色中闪烁着淡金色的微光,眼底倒映着无穷无尽的冰寒。

    她用修长的指夹起一根烟,星点的火在无声咒的召唤下燃起。一缕朦胧的白烟从朱红的唇间缓缓溢出,好似晨曦下的薄雾,逐渐融化在静谧的空气当中。她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做过了?奥罗拉发现她竟然有些怀念过去的感觉,那种明明早已让她厌倦的感觉。

    她已经忘记她原来的家是什么样子的了,奥罗拉很早以前就离开了那个家,因为他们的眼中只有她的弟弟,那个视她如草芥的弟弟,那个亲口教会她晨曦之下阴影中潜藏着的污秽的弟弟——她多希望把他做成一个小巧玲珑的八音盒,永远带在自己身边,这样从他骨头里唱出来的就会是清脆悦耳的歌谣,而不是一把把让她几乎四分五裂的利刃。

    她记忆里的“家”总是在不停地变换,从狭小的公寓到偏远的豪宅,从麻瓜的到巫师的,从挪威到英国。她会在那些各式各样的房子里靠着壁炉抽烟,脚下躺着那些房子再也不会醒过来的主人;她会尽情地享受着房子里的一切,她会躺在原本属于他们的床铺上聆听着八音盒清脆的歌声,她会在第二天晨曦的第一缕光芒拂过她的脸颊前悄无声息地离开,然后是下一家,又一家,无穷无尽。

    人们总是会为事物的表面所迷惑,麻瓜是这样,巫师也是这样——就比如自己的那双眼睛,奥罗拉心想,所以她总是能得手。

    她颠沛流离,她无家可归,她享受着杀戮带来的快/感;她无法停止,因为身后是铺天盖地的通缉令,是阴魂不散的傲罗。

    她是个怪物,也许吧,但她也会厌倦。直到她遇见了那一群和她截然不同却又无比相似的怪物,直到她遇见了那个人——他是如此的特别,就好像破晓前的夜幕中最闪耀的一颗星辰,就好像由是极致的美与罪恶结合而成的阿多尼斯,他就像在云端俯瞰众生的黑色神明。

    他给了这些和她一样的怪物们一个完美的家,他带给他们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塔尔塔洛斯,祈祷是无用的,杀戮是合理的;他教会他们明白自己不是怪物,而是主宰着无数生灵的神明。他们是他的刻耳柏洛斯,他们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刻耳柏洛斯。

    古老的时钟还在滴答作响,指缝间的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燃尽,烟草燃烧而成的刺激性气味总是令她陶醉。奥罗拉看向窗外,淡金色的晨光融化在她那大而澄澈的琥珀色眼眸里——是晨曦,是她的名字,也她没能够活成的样子。

    这间房子里没有八音盒,她突然想道,一个也没有。奥罗拉开始感觉到无趣,这里太闷热了,这张沙发太过柔软,就连那细微的滴答声都让她厌烦。

    任务完成了,她该离开了。他不会希望自己在这里待到天亮,因为傲罗对她的注意已经足够多了。她是绝对不会违抗他的意愿的,哪怕有一些话他甚至从未说出口。

    奥罗拉踏过地上那个苍白的身影,看着独属于女性的修长的四肢无力地铺展在昂贵的地毯上。女子毫无血色却依旧美艳的眉眼空洞又茫然地注视着天花板,火红的长卷发如同罂粟花于黑暗中绽放。

    噢,对于这种美丽的猎物,她总是有一种病态的着迷。

    曾经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的每一任丈夫都死于非命,她手里掌控着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无论是巨额的财产,还是无孔不入的庞大情报网。而现在这一切都属于塔尔塔洛斯,这一切都属于他了。

    很快了。奥罗拉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垂落在肩头的黑发,感受着发丝滑过指缝时的触感。一个又一个,就像她收集的八音盒,叮叮咚咚,曲终人了,成为塔尔塔洛斯的养分。

    一阵耀目的金光于天际迸发,晨曦张开血盆大口把奥罗拉修长的身影吞噬殆尽,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古老的时钟敲响了黎明的第一声呼唤,烟尾微弱的点点星火化为微风中飘散的余烬。

    “嗯?你们两个昨晚是用梅林的小皮鞭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对于菲恩说出的这句话,埃尔维拉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今天一大早起床洗漱时,她就被镜子里那四个宛如被人照着眼睛揍了两拳一般的黑眼圈惊得连魔杖都掉在了地上。

    就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稀有的毒咒,多长了一双眼睛时,身旁的艾斯特莱雅动了动身子,默默地把魔杖捡起来递还给她,玛瑙黑的眼睛藏在一层淡淡地青黑色阴影下:“希望我不需要再提醒你,你昨晚又做噩梦了。”

    埃尔维拉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扎进冷水里,十月份已经有些刺骨的水温并没有帮她想起昨晚熟睡后发生的事,记忆里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她只能祈祷着今天没有要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魔药课,否则亲亲丝汀肯定又会抓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莱雅,你还好意思说我——”埃尔维拉愤愤地从水里抬起头。艾斯特莱雅近来每一天都早出晚归,晚上几乎过了九点钟才回休息室,再加上补作业的时间——“你的黑眼圈可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们你去了哪里。”

    “该去礼堂大厅了,”艾斯特莱雅黑色的眼眸飘忽地略过盥洗室的镜子,似乎梦呓般地说道:“不然我们会错过早餐的。”

    “你们听说了吗?”埃尔维拉和艾斯特莱雅一坐下,菲恩就扔下了手里的枫糖浆面包片,巧克力色的眼睛里闪过星点狡黠的光。他压低了声音:“二楼尽头那间空的废弃办公室里闹鬼。”

    “闹鬼——你指的是幽灵吗?”埃尔维拉有些茫然地看着差点没有的尼克,后者正竭力偷听他们的谈话,银白色的脑袋因为倾斜过度差一点再次掉下来。“可它们不是到处都有吗?”筆趣庫

    “梅林的粉色蕾丝花边吊带小围裙——”菲恩有些恼火地用左手挠了挠自己略显凌乱的短发:“我是指邪恶的灵魂,或者——你懂的,比如阴尸,比如女鬼——黑魔法防御课上讲到过的那些。”

    埃尔维拉扬起了眉毛。不得不说她喜欢这个消息,就像格兰芬多的男生喜欢魁地奇——黑魔法防御课是她为数不多喜欢且擅长的科目,她喜欢看格林迪洛在水箱里翻腾,喜欢看红帽子如何用诡计把可怜的猎物骗到手。比起像其他人一样对课本上那些狰狞的生物避之不及,她更渴望去亲眼见证一下它们。“难道霍格沃茨里会藏着一只阴尸?”

    “没有人准确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曾经有学生半夜听到那里传来低语声,尖笑声,还看到过悬浮着的苍白的人脸,零零散散的动物的骸骨。据说从两年前就开始了。”菲恩吞下一口煎蛋:“而且就在上一年,有个女生早上被发现晕倒在那里的门口,醒来后却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差点没头的尼克把自己银白色的脑袋扶正,冷不丁地插话:“其他学生说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记性差,脾气暴躁。”

    “可这听起来更像是人做出来的事,或者——说不定又是皮皮鬼的把戏。”艾斯特莱雅平静地喝了一口南瓜汁,眼底没有半点意外的神色,思绪似乎已经飘至万里之外:“那么我先走了,草药课上见。”

    埃尔维拉和菲恩面面相觑。“你们的朋友有些奇怪,对不对?”差点没头的尼克适时地打破了沉默:“但我可以担保这件事绝对不是我们做的。”

    “我倒是觉得,如果有哪个巫师半夜三更在学校里装神弄鬼,肯定逃不过费尔奇的魔爪。”埃尔维拉对艾斯特莱雅的话不予苟同:“我相信皮皮鬼也没这个脑子。

    “它本来就没有脑子了,它是个幽灵了,不是吗?”艾斯特莱雅一离开,塞缪尔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她的座位,后面的阿尔文也紧跟着挤过来,完全无视了一旁幽灵尼克不满的眼神。

    “我们听到你们的谈话了——等等,尼克,别这么看着我,幽灵本来就没有脑子。”阿尔文不耐烦地伸手穿过尼克的脑袋,珍珠白的幽灵愤怒地飘起来离穿过了他的身体,后者瞬间打了个寒颤。“该死的幽灵……”他咒骂了一句,伸手捅了捅塞缪尔:“对了,我们好像该说回正事。”

    “是这样,”塞缪尔有些得意地仰起头,似乎正在分享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本来这个传闻已经被学校压下来了,所以我们这一届新生没有多少人知道。可是,最近这几天——或者说几个星期里,都有人听到过或者看到过那间废弃的办公室里有些奇怪的动静,于是这个传闻又被高年级的学生挖出来了——”他止住了话头,琥珀色的眼睛像猫眼一样闪闪发亮。

    “梅林的诺特牌发霉内裤——”菲恩猛地一拍塞缪尔的肩膀:“我赌一打梅林的腋毛这肯定是某种黑魔法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