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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琴棋书画,样样疏松

    温暖念叨了好几天贺臻姐姐,当然主要是为了炫耀她当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壮举。程筱云耳朵都要被念出茧子了,连温霆这个女儿奴听了三天也听不下去了,每天一大早吃完饭就去了公司,生怕晚一步就被抓住听故事。

    程筱云请的假还没完,只能继续接受折磨。不过好在有韩冰,韩冰一来就分散了大部分火力。温暖不论讲什么他都一脸认真的听着,也不管听了几遍,每次听到最后都会感叹——要是当时自己跟着去了就好了,这样就能看见大王英姿了。

    温暖小手一挥,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九月一号,温暖终于踏进了小学校园。

    温暖对上学这件事并不反感,适应能力很强。一年级的孩子都是既懒散又疯狂的小牛犊,新人老师根本就镇不住场。所以自我介绍说是他们班主任,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小舟老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所有人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这时候温暖早就拿出连环画看了好多页了,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

    唯一的遗憾是,她和韩阳阳没有分在一个班。她在一班,韩阳阳在二班。

    两个幼儿园一直在一个班的青梅竹马突然不在一起了,难免有些别扭,温暖如此,韩冰更是。跟着来送孩子的李秀琴看见自家孙子不太高兴,立刻说去找老师或是校长把两个孩子调到一个班,被两家大人拒绝了。

    温暖站在教室门口,安慰有些沮丧的韩冰,“不在一个班也没事,反正上课的时候又不能说话。你可以下课来找我,还有,放学的时候记得等我。”

    韩冰向来为温暖马首是瞻,温暖大王发话了,他也不敢说不,重重点了点头,“嗯!”

    事实是,即使不在一个班,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开始韩冰一下课就从班里前门跑出来,拐弯就到了温暖班级的后门,对于每节课课间都要来串门的不速之客,温暖班里同学的态度截然相反,小女生们对这个打扮干净,说话慢条斯理的韩冰很欢迎。但是小男生们却有些不屑,总觉得韩冰一下课就来找女生玩儿实在是太丢男生的面子了。

    这话被温暖听了,直接一把抓住了始作俑者的胳膊,冲他挥了挥拳,“有本事你再说。”

    小男生被这一抓都懵了,半大点的孩子都是被宠大的,想发横但是见到比他更横的,一下子就没了气势,眼圈一下子红了,像是要哭。可还没等金豆子掉下来,就听见温暖说:“不许哭。”这一喝直接让他把眼泪憋回去了。

    刚开学谁都不认识谁,即便都是骄纵惯了的小孩子,此时也都收敛着身上的尖刺,准备慢慢试探别人的底线。温暖开学第三天的这一推一喝让她在班里“一战成名”,从此无人敢惹,连带着韩冰的待遇都好了起来。

    孩子毕竟是孩子,气性大、忘性也大。那个时候的孩子心思大多都很单纯,混熟了前尘往事就一笔勾销了,所以当初嘲笑的韩冰的那个小男生,徐瑞,现在倒是跟韩冰成了朋友。

    每对父母对自家孩子都抱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

    程筱云也不能免俗,尤其是作为京剧演员,思想还是比较保守,总觉得孩子至少应该有一技之长傍身。

    但是这想法却遭到以温霆为代表的,温、程两家男人的反对,觉得温暖年纪还小,不着急学这些东西。

    晚饭又谈到这个话题,温霆当然不想让女儿放着假期不能玩儿,而是去上补习班。

    程筱云放下手里的戏谱,看着都为人父了还满脑子想着玩儿的人,无奈,“怎么不着急,什么手艺都是越早学越好。”

    温霆不同意她的说法,“你当是唱戏呢,还越早学越好。你看好多艺术家都是半路出家,不也成了大师?难不成你想让闺女跟你学戏,先说明,我可不同意啊。太辛苦了,我可舍不得。”

    这说的完全是歪理,看温霆护犊子的样子,程筱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舍得?没说让她学戏,琴棋书画,学一两样坚持下来就行。”

    “还一两样,你这要求还真不高。”温霆明显是在说反话,“怎么着都得先征求一下温暖的意见吧。”

    “她可以决定学什么。”言外之意就是学是必须要学的,但是温暖可以选择学什么。

    温霆一听自家夫人这么说,就知道再怎么抗议都无效了。

    于是在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温暖不出意外地听到了她要去上兴趣班的消息。

    温暖扭头就瞅温霆,温霆连摇头带叹气,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要不。”温霆凑到自家女儿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要不你放假跟我去北郊?”

    “温霆!”他说完就迎来程筱云一声怒吼,就看见她碗筷都放下了,瞪着温霆,“你说什么?”

    夫人生气,可是大大的不妙,温霆赶紧举手投降,外加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你误会我了。我想说的是,北郊那块儿新开了一个滑冰场,我去看过,还挺有意思。现在学钢琴、书法都太老套了,学这个的都烂大街了,跟别人拉不开差距,我想要不就学点儿新鲜的。温暖本身就爱动,你让她弹钢琴一坐坐半天可能也不现实,滑冰来回动可能要好一些。”

    没想到关键时刻,温霆还是有点急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

    程筱云知道他这是临时想出来的理由,虽然算他说得有点道理,但还是为他口不择言生气。

    温霆口中的北郊是什么地方?那里是京市唯二两家射击场所在的地方,温霆平时没事的时候会去那里打枪。这种爱好程筱云虽然一直不能理解,但是想他跟她结婚之后烟和酒都戒了,就剩下这一个爱好,也就随他了。生下温暖之后,她还专门跟他提过,不要在温暖面前说这些东西,没想到今天他差点说漏了嘴。

    温暖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听见温霆说滑冰,刚才还兴致缺缺的人立马精神了,“滑冰,旱冰吗?”

    九十年代末,滑旱冰成了全国上下年轻人都喜欢的一项运动,公园里早晚到处都是滑旱冰的人。京市一年时间里建了好几座大型旱冰场,专门供人滑旱冰。

    温暖每次路过家附近的公园都能看见一群人飘来飘去。离远了看,还以为他们都练成了凌波微步。她因为“业务”繁忙,一直没时间过去近距离瞧一瞧。

    “不是旱冰,是真冰。”温霆见蒙混过关了,笑着给女儿解释。

    一听说是真冰,温暖瞬间想到了冬天那几个有湖的公园,下雪结冰之后,最适合一家老小去那里玩儿。滑冰、冰椅、冰车、冰船,人就跟饺子一样,跐溜溜就下到了冰面。温暖去年还跟温霆和程筱云去过,后来带着韩阳阳也去了好几次。想到这儿,温暖更兴奋了,从凳子上跳起来,“我去我去!”

    “不行。”父女一拍即合,正激动呢,就被程筱云泼了一盆冷水,“弹钢琴、书法能考级,滑冰能干什么?”

    对比父女俩的兴奋,程筱云就冷静多,也务实多了,她考虑的可不仅是兴趣一方面。

    父女俩面面相觑,温霆不忍心让温暖失望,打圆场说:“诶呀,夫人,话也不能这么说。一定要考级才行吗?你看,滑冰虽然对咱们来说是新兴运动,现在没什么人学,但是保不齐将来会流行起来呢。咱们做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以后说不定会有什么好处呢。”

    程筱云并不认可。

    温暖的心被勾起来了,说什么都不肯放弃,可程筱云不松口,他爸再支持也爱莫能助。最后温暖小朋友眼一闭,心一横,对程筱云说:“妈妈,我都学行不行?不然你看,只学你说的,对爸爸不公平,只学爸爸说的,对你也不公平。我学一个你说的,再学一个爸爸说的,这样就可以了吧?”

    这个逻辑倒也不错,温家父母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互相看了眼对方。

    温霆满眼透露出来的意思都是——看吧,我女儿就是这么机灵。

    而程筱云则是——这丫头太贼了。

    “滑冰,是不是有点儿不安全。”温暖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程筱云却犹豫了。尽管她一直觉得孩子应该吃点苦头,不能被溺爱,但是真到了做决定的时候还是有些舍不得。她虽然从小学戏,也是苦过来的,但是学戏的苦跟□□动的苦还是不一样。而且,让她犹豫的原因还有一点,“而且你这一下子学两样,能顾过来吗,别到时候两头都不落好。”

    她说的这后一句话的时候,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昨天还跟温霆说让温暖学一两样琴棋书画这件事了。

    “放心吧。”温暖跟她打包票,“我聪明着呢,肯定都能学会。”

    第二天恰好是周六,韩冰上楼找她的时候,发现昨天还精力十足的人突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给他开了门之后就趴回到了沙发上。

    “你怎么了?”

    “唉。”温暖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昨天一时冲动答应了她妈妈要去学琴棋书画,可她根本没兴趣啊!想到明天就要去兴趣班“试听”,她简直后悔死了。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天宫,找太上老君要一颗后悔药。

    她这一声长叹把韩冰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生病了。

    大王生病,这可不得了。韩冰关上门快步走过去,站在沙发旁想了想,然后学着家里大人的样子,摸了摸她的额头。

    “干嘛?”温暖不明所以。

    “我看你发烧没。”韩冰眼神既无辜又带着关切。

    温暖推开他的手,“我才没发烧。”

    “那你干嘛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