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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哄她(修)

    雪肌冷,玉容真。香腮粉未匀1,胜在天然去雕饰。仙子一般的妙人儿,落入凡尘遗世独立,自成一番绝色,远胜今夜的雪与月。

    浅浅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带着丝丝清甜,与上京城里的胭脂香粉都不同。

    顾承暄的长姐未出阁时,常与顾母在家中摆弄胭脂香粉,每次必要拉着顾承暄给他讲解。

    长姐振振有词道:“这是为了长烁你考虑,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总要用这些香料香膏去讨人家的欢心。”

    尽管顾承暄极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景初融身上独有的香气比他嗅过的一切名贵香料都好闻。

    顾少将军是位正人君子,绝对没有轻薄小公主的意思。

    可耻的是,景初融身上清冽香甜的气息着实令他失魂,有那么一瞬,他似入梦一般为之渴求、着迷,恍然若沉溺。

    顾承暄唇瓣微动,耳尖泛红,视线飘忽不定,深吸一口冷气这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下方才一时迷了心窍,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还望公主见谅。”

    说罢,他颔首向景初融拱手一礼赔罪。

    景初融上下一打量,伸手整理着被他扯皱了的绒领,将颈后绒领一点一点展平,并不搭理他。

    她不出声,顾承暄便不起身,依旧立在回廊中颔首赔罪。

    景初融视而不见,整理好斗篷便去寻她好不容易堆成的雪团子。方才情急之下她拂袖抬手将小雪兔扫落了,却不知落在何处。

    她蹲下身子借着昏黄的灯火在回廊里四下扫了几眼,并没有发现。遂扶着阑干往外探头看去。

    檐下灯火照不亮回廊外的园圃,借着雪地反射的光亮,隐隐约约只能看见廊下的梅树。

    景初融撑着阑干往梅树下望去。

    阑干上飘落的松雪在她掌心化为雪水,露出滑溜溜的漆面表层来,景初融只顾着去仔细观察树下角落里,身子前倾,不曾留意脚底微微腾空,掌心一滑向外扑去——

    “啊!呜……”

    景初融一声惊呼尚未叫出口便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唇,身子一轻,被人自身后揽了回来。

    顾承暄的上臂圈过她的小腹,将她往身前一捞,小公主的后背便贴紧自己的胸膛。

    他伸出另一只手捂住景初融的唇,低声道:“公主噤声,夜深了,恐会引来值夜的打更人。”

    真要是引来了打更人,那属实是有嘴说不清了。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处,搂搂抱抱,随便两个词组起来都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尤其是这两间互相连通的房还是顾承暄点名指定的。

    任谁看了不叹一句,好家伙,少将军真是深藏不露啊。

    景初融在他的掌下呜呜,小公主柔软温热的唇瓣紧贴着他的掌心,顾承暄感到掌心凝起一股奇妙的触感,倏然间开始微微发烫。

    心底突然莫名生起一个奇异的想法,他想用手指轻轻摩挲继而施力碾压着那瓣温热。

    但他立即克制住自己的行为,掐灭了心底萌生的那个羞耻念头。

    顾承暄当即松开双手,景初融得了空,一咬牙脚下猛踩那双玄纹墨靴数脚。

    顾少将军竟也不躲,站定不动任由她踩着发泄。

    景初融踩够了,觉得出了一口气,转念一想自己堆成的雪人就这么没了,饶是顾承暄方才出手拉了她一把,她也恼火得很,心里又升腾起一团气焰。

    她捏紧了拳头仰起小脸直面顾承暄:“将军可否给我一个解释,为何去而复返,又为何扼住我的手腕。”

    顾承暄满脸歉意,刻意避开景初融的目光,喑哑着嗓音低声道:“公主恕罪,在下无意冒犯公主,方才……只是看见公主堆的雪团,想起一位故人。”

    景初融瘪着嘴瞪了他一眼,眼角泪光盈盈,委屈地快要哭了出来:“好生随意的理由,净拿这些话来敷衍搪塞我,你赔我的雪团儿!”

    感觉到小公主的委屈,顾承暄心下暗自叹了声,这事儿的确怪自己太冲动。

    他眉峰狠狠一挑,而后抬手摸摸鼻尖,走到一旁蹲下身子,认认真真地捧起雪团堆起来。

    景初融:“……”顾少将军缩成一团乖乖巧巧动手堆雪人的场景可不多见,赶紧多看两眼。

    不多时,顾承暄捧起一团雪,起身看向眼眶微微泛红的小公主,手指不自在地蜷了蜷,有些局促地轻咬后牙槽,而后将他低沉冷冽的声线敛了敛,语气尽可能温柔地轻声哄道:“别哭,堆,堆好了,给你。”

    他双手一伸将雪团捧到她面前,“还望公主恕罪。”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去哄小姑娘,言语间满是笨拙的温柔。

    景初融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见他心虚地敛着眸看向手中的那捧雪,便自他手中接过来。

    两团圆滚滚的雪团一大一小叠在一起,上面插着两根细枝,头部捏上两只长长的兔耳朵,面部用细枝雕出表情。

    唔,大致轮廓对了,就是细节处做的有些粗糙,嗯……不对,是有些丑。

    景初融“哦”了一声,捧着雪人转身走至台阶前,她俯身将雪团放在青石台阶上,说了句:“放这里吧,想来用来镇宅院辟邪倒是正合适。”

    顾承暄心下一抽:“……”你可真含蓄,嫌丑不如直说。

    景初融起身回房,到了门前偏头轻声道一句:“方才忘了说,既然需要多住几日,将军可要看牢了我,千万别让我寻到机会跑了。”

    顾承暄不语,径自回房歇息,坐在床前,他自怀中掏出一个吊坠,坠着陶泥捏成的小瓶。

    小瓶做成葫芦状,上面捏出两只又长又圆的兔耳朵,雕成了一只生动含笑的小兔子。

    与方才景初融堆的小雪兔十分相像。

    不过顾承暄只看到雪团儿的大概轮廓,并未来得及看清雪团儿的面孔。

    或许小孩子都爱做成这个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