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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3章 曾经

    郎暮言捶了他一拳,你有多老!

    郎暮言曾经本身是不爱说话不爱笑的人,受苏剪瞳的影响,时不时挂着笑意,看得南荣熙抱住双臂,做了一个动作说:看着你一直这么笑,怎么这么恶寒呢?

    郎暮言白了他一眼,你是受虐狂啊,虐你你才高兴。

    两个人的感情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存在了,说说笑笑了几句,气氛无比之好。

    说了一会儿,南荣熙正色道:郎三,傅芙蓉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她在医院里已经哭了好几天了。不过我听我妈说,她的身体不好,那孩子本来就保不住的。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和芙蓉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你觉得呢?

    南荣熙惊讶道:还真跟你无关啊?连你都能被算计,这芙蓉也真做得出,怎么能有这样的女人呢,为了所谓的爱情不折手段。

    不过转念想起南荣梦灵,心里也是一涩,有些女人,真是可怕到了一定的境界。他想着这件事,说道:郎三,我妈这一次给梦灵做了详细的检查,发现她体内血液里有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普通人吃了无非就是神经亢奋,会产生轻微的思维紊乱,但是因为梦灵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所以她服了这种药,诱导出了她本身的疾病,才会产生这样的状况。

    梦灵以前从来没有发过病,连续这两次发病,事出蹊跷,原来是因为这个。只是她现在神智完全混乱,已经没办法再查到底是谁给她吃的药了。

    郎暮言眉间一凛,缓缓地将最近所有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跟南荣熙说了一遍。南荣熙越听越讶异,有些事情他有所耳闻,但是没有想到傅开藏得这么深。

    梦灵这件事情我猜测和傅开脱离不了关系。梦灵已经要出国了,却在这最后关头被傅开毁掉了一生。郎暮言神色有点凝重,他已经明言放弃这场争斗,连郎霍的死亦不再追究,只是为了换一份平静和几个家族之间的平和相处,傅开却依然不打算放过,他一定是想借用梦灵伤到瞳瞳,梦灵神智不清,无法指正他;瞳瞳受伤,芙蓉就有机会;真要如此,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会再次受损。

    南荣熙听完郎暮言讲的事情,捏紧了拳头,这个混蛋!太过分了!幸而这一次他们自食苦果。但是梦灵这一辈子都被他毁掉了!

    只是知道事关重大,单靠一时的意气用事也解决不了问题,勉强压抑住内心的狂怒和悸动。

    他所图谋的事情不小,你一定要有所防备。郎暮言捏了捏眉心,以前真的一直没有看出傅开是这样的人,也毫不知情他背后的生意和势力,确也是他的疏忽。

    苏剪瞳知道南荣熙和郎暮言有不少的话要说,故意带着安然和外婆在外面多绕了一圈。这新苏桥街比起原本的苏桥街,还是小了很多很多,很快就逛完了,外婆看到远处有个卖针头线脑的地摊,说道:瞳瞳,我得去买点备用的线头。

    外婆,我和你一起去买。苏剪瞳牵着安然,正在买金银花茶。她有点慢性咽炎,一直都有喝金银花茶的习惯。

    外婆笑道:这里我比你熟,哪里还要你陪?

    苏剪瞳一想也是。现在是苏桥街的布局和结构和以往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根本不用她担心外婆。她和安然又专心地选起花茶来,想到外婆血压有点高,又看了看绞股蓝和山楂片,每样都称了一点。

    她都买好了,回头看地摊上却没有外婆的身影。她和安然慢慢走过去,摆地摊的人笑道:姑娘,你找刚才的老婆婆吧,她去那边厕所了,一会儿还要回来挑针线呢。

    哦,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儿。苏剪瞳笑了笑回应摊主。

    刚刚站了一会儿,外婆就从厕所里出来了,一边往这边走还一边在说着什么。苏剪瞳要迎上去,正在这个时候,一辆车突然失控冲了出来,朝着的正是外婆的方向,苏剪瞳大叫一声:外婆小心!

    但是苏剪瞳和外婆的距离隔得太远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一边奔跑一边大喊,那辆车还是毫不留情地冲向了外婆。

    嘭的一声剧烈碰撞,外婆瘦小的身体在空中翻滚然后如落叶一般飘了出去。那辆车将外婆和苏剪瞳隔开在了一边。然后车身一个转身,朝另外一边快速离开了。

    不!不要!苏剪瞳怔怔地叫了一声,眼前耳边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心头寒意划过,她本能地返身将安然护在怀里,遮住了他的双眼。耳边眼前的空白变成了明晃晃的各种声音和身影的闪动,苏桥街的人大都认得外婆,不一会儿就围拢满了人。

    苏剪瞳心头全是巨大的空洞,好一阵才茫然地站起身,抱住安然,指甲一点点掐入掌心,压抑住自己要冲过去的冲动。不,不能再让安然受到伤害了!她拿出了手机。

    郎暮言和南荣熙赶到接过安然的时候,苏剪瞳已经很平静了,拨开人群走进去,有人站起来对她摇了摇头,外婆的身下有一摊巨大的鲜血,她脸色安详平和,就好像睡着了一般。苏剪瞳上前捧住她的手,生怕惊醒了她一样,轻声道:外婆?外婆?

    眼泪如掉线的珠子一样,一滴滴的滑落下来,医生说外婆活不长了,她做过无数次的心理准备,告诉自己生死有命不能强求。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外婆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她一瞬间完全不知道头脑里到底有什么,钝痛一阵阵的击打着她的内心,心头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有好一阵子,她觉得自己都不会呼吸了。

    耳边救护车的声音呼啦啦的由远及近,苏剪瞳只感觉得到有人拨开了她,有人抱住了她,有人抬走了外婆,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她想回应,却觉得自己的思维僵化了,无法回应甚至无法思考。

    只有眼泪不断地在蔓延,蔓延。

    这样不声不响沉默地在医院里坐了十几个小时,坐到了第二天天明,她既没有睡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吃东西。说没有思维,又确实有的,不然心里为何一直这样的疼痛,为何能感知得到医生沉默地摇头,眼里也有手术指示灯熄灭后无尽的沉默。

    正是因为有思维,她才知道,外婆真的离开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什么话都没有为她留下,就这样匆匆地走掉了。外婆还可以再活下去的,还可以再活下去的她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突然的打击。

    瞳瞳,真的需要吃一点东西了。

    苏剪瞳再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郎暮言,放声大哭出来:郎暮言,我没有外婆了。我以后都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