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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梅花鹿的悲哀

    今天是我的生日,请书友多多关照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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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都和梅花鹿回到茅屋,远远的看到父亲站在院子里,正向自己这边望着,知道又免不了一顿训斥,便低下头走过去。

    到了院子里,正要从父亲身边绕过,听见父亲对他道:“过来。”

    子都走到父亲身旁站住,瞪着眼看着父亲。

    子都的这个样子让父亲更是火上浇油。这小子从来就不知道认错,总是昂着头看着人。

    父亲气哼哼道:“你又上哪儿去野了?子都,你都十二岁了,还不知道好好读书,成天就知道玩。你这样荒废学业,不学无术,将来自己靠什么生活?现在用功还来得及,再迟可就真的什么都学不会了。唉,你爹没材料,没能给你治下多少家产,将来全靠你自己养活自己,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叫我怎么能放心?我也不要求你能升官进爵,光宗耀祖,只求你不要拉着棍子要饭,到处羞辱祖先就行。哪怕只是当个老师,教几个学生,能弄几个钱糊口,我就满足了。”

    子都直愣愣盯着父亲,心里却一直和父亲一起说着。父亲的这套说辞也不知道对他说过多少遍了,他想都不用想就能背下来。

    最初他听了还想过自己的将来,后来听的多了,便麻木不仁,全当作耳旁风,再后来便是厌烦。

    他看着父亲慷慨激昂地长篇大论,心想,你读的书不少,最后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赚了一肚子牢骚,到这个地方来种地。地也种不好,有时候收的粮食还没有下的种子多。

    只听父亲继续道:“子都,就算爹求你啦行不行?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呀。真不知道你这个孩子是怎么想的,脑子里成天都装着什么东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好好想想啦。看看人家东邻居的孩子,家里穷得叮当响,经常揭不开锅,白天还得跟着家里人下地干活,人家就晚上自己点着松明学习,也没见大人催过人家。再看看你,唉,也不知道我哪辈子欠着你,到现在来要账来啦。”

    子都知道大篇说辞终于要结束了,扭头向梅花鹿偷偷做了个鬼脸,梅花鹿呦呦叫了两声,挨近他的腿又要亲热。

    忽听父亲怒吼道:“都是你,不定啥时候我就把你给宰了。”

    梅花鹿吓得呦的一声,一颠一颠跑开了。

    子都吃了一惊,扭头看时,只见父亲怒气冲冲地瞪着梅花鹿,似乎真的想要宰了它,然后转身回屋去了。

    只听他在屋里喃喃道:“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养了个这样的儿子?非要活活把我气死。”

    子都赶紧蹑手蹑脚走到梅花鹿跟前,拍拍它的脊背道:“没事,爹只是说气话,你不要害怕。”

    再过两天就是七夕,家人王福和云书将家里里里外外拾掇得一干二净。别的节日也就应应卯,每年这个时候,家里最忙,比过年还忙。

    到了七夕那天,父亲早早就起来,沐浴更衣,梳洗打扮,还要在屋里坐半天斋。到了黄昏,在院子里摆上香案,放上各种瓜果和布帛针线之类的供品。父亲亲手拈香跪拜,那种极度的虔诚是别的时候从未见过的。

    他知道七夕是姑娘们的节日,别人家所有的这些都是女子做,只有自己家是父亲亲自做。可能是因为家里没有女人吧。

    子都也要跟着父亲一起跪拜祝祷,虽然他不知道要跪拜那位神仙是不是织女,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觉得蛮有趣的,便也诚心诚意有模有样地拜。

    在院子里拜完了,父亲就会回屋里,把门反锁上,不知干些什么。这时候谁也不敢去打扰他。

    有一次子都无意中从后窗下经过,只见父亲正在手忙脚乱地卷一张白绢,那绢上似乎画着一个女子,只是没看清楚模样。父亲慌乱的样子似乎是怕被他看到。

    他猜想那白绢上画的肯定是父亲跑了妻子,这么多年他还是那么怀念,把那幅画藏在卧室里,年年七夕拿出来看。

    子都的心里很有些不平和嫉妒。正是因为这个女子,父亲才对自己这么漠不关心,他的心都用来怀念那个女子啦。

    有时候他非常想看看那个女子长的什么模样,他猜想一定非常漂亮,这才会让父亲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

    七月初六这天,父亲照例要独自一人去麻姑池待一会儿。临出门他嘱咐子都在家不要到处乱跑,把庄子的《逍遥游》温习两遍,回来他要检查。

    子都点头答应,他知道父亲只是说说而已,他一向只是安排作业,从来没有检查过。子都也从来都是应付了事,没有认真学过。

    等父亲走了,他又想起了那张画,于是趁着王福和云书都不在家,便走进父亲的卧室里去找。几乎翻遍了屋子各个角落也没看到,只得作罢,怕父亲看出来,动手把各个地方都恢复原样。

    在整理被褥时,忽然从被子里掉出一团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条制作精美的佩巾。

    他拿在手里,觉得佩巾又光滑又轻柔,好像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闻了觉得神清气爽。

    他展开佩巾,佩巾很长,他站在地上,举起两臂,才刚刚将佩巾完全打开。只见上面淡红的颜色似乎在随着佩巾的抖动在流动,就像天上的云霞一样,浓淡明暗变幻不定。

    他知道这肯定是父亲怀念的那个女子的东西。父亲也说自己是从麻姑池边捡来的,所以他心里一直对那个女子怀有敌意,不过看到这个佩巾,不由得心里感到很是亲切,一时间把玩不止,爱不释手。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父亲的说话声,要把佩巾放回原处已经来不及了,他赶紧将佩巾揉成一团。没想到那么大的一条佩巾,攥在手里,竟然完全被握在手心,外面看不出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