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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

    我们谈过恋爱吗?

    祁温贤认为,这可真是自己有生之年听到过的最富有哲理的问题,他怔怔望向身边满脸真挚的女孩,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就有点想笑。

    而自己本身,就是那个引人发笑的笑话。

    沉思片刻,他扶着眼镜,言简意赅道:“我们睡过。”

    密闭空间会令欲和念丛生。

    数秒过后,为了急于证明自己的说法没有问题,男人大胆地、殷切地、带有强烈暗示意味地又说了一句:“……不止一次。”

    辛歌低头吃了一口温热的饭团,将收集印花的卡片捏进手里:“那时候的我们都憋着一股劲,非要一次集满所有印花,换到想要的礼品,根本没有人在意收集的过程——我一直觉得那不算是谈恋爱,顶多算是,借着婚约的幌子来满足彼此的身体需要。”

    这话说的挺委婉。

    不委婉的说是,只比“约炮”多了一丢丢冠冕堂皇。

    祁温贤眉心微蹙:“那,怎样算才是谈恋爱呢?”

    她摇头,莫名沮丧:“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那样。”

    两人各怀心事,都没再说话。

    等她闷声不响吃完饭团,卡宴重新上路,祁温贤给出两个选择:“是直接回兴塘里,还是跟我去一个地方?”

    是要去哪里开始“回忆杀”了吗?

    他总不会打算带自己去文星双语转转吧?

    刚刚经历一场责难,辛歌确实不想立刻回去那间冷冰冰的出租屋,贪恋旧情人施舍的那点儿安全感和温度,她试探着提出条件:“我跟你走——不去宾馆就行。”

    祁温贤嗤了一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听到这话,她松懈下来:“抱歉,没把你当人。”

    想了想,又嘲讽一句:“……衣冠禽兽。”

    祁温贤笑了笑。

    身边这个女人,每每情动,也会红着眼眶咒骂他“衣冠禽兽”,如果得不到回应,就呜咽着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有时还会咬他一口或者抓他一下……也许是夜幕降临,也许是车厢静谧,也许是自己暧昧地提及“不止一次”,于是过往种种又被拉扯出来,在脑海里来回滚动播放。

    明明是被骂了,却喜悦到连指尖都在发颤。

    他轻踩油门,提速,破开夜幕。

    半个小时后,辛歌站在祁温贤的私人别墅前风中凌乱。

    觉察那家伙脑子里想的不是“回忆杀”而是“滚床单”,她唇角抽动,久违地对那位人模狗样的大少爷爆了粗口:“祁温贤,你给我解释解释,‘来你家’和‘去宾馆’有他妈的什么区别?”

    祁温贤抬起食指搁在唇前,示意她别说脏话。

    辛歌双肩耸动,着实被对方云淡风轻的反应给气到了:在车上,她用印花作比喻说得那样明白清楚,可结果呢?他还是没忘那点儿龌龊心思,只想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压根不理会别人的感受。

    说到底,还是因为不喜欢、没有心。

    她抿着唇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往前走。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一位保姆模样的妇人打开门探身张望,恭恭敬敬道:“少爷回来了。”

    紧接着,她又将打量的目光投向祁温贤身边一脸戒备的女孩,登时眼睛睁大,迟疑着问:“辛……辛小姐?”

    辛歌亦是惊愕:“庄阿姨?”

    说起来,她以前在祁宅见过几回这位保姆,对她做的饭菜赞不绝口,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竟还跟在祁温贤身边。

    庄阿姨笑眯眯地招呼客人进屋,祁温贤顺势将外套递过去:“把客房收拾一下。”

    “哎!啊?客房?”咂摸出一点儿不对劲,妇人的眼神在两人间徘徊着,半晌才应,“哦,好,好,我这就去。”

    眼见着庄阿姨被支走,辛歌抬眼嗔怪祁温贤:“我也没说要住下吧?”

    “衣冠禽兽偶尔也想做个人,不会对你怎样的。”男人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劝道,“来都来了,住一晚吧,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不得不说,“来都来了”是一句很有威力的魔咒。

    再说,私人别墅也不是法外之地,他还敢用强的不成?

    于是,辛歌决定既来之,则安之。

    这栋位于老城区黄金地段的澜庭别墅面积不算太夸张,实属闹中取静,小巧精致,白墙黑瓦,建筑线条利落,很符合祁温贤的审美;内部是现代风格装修,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家具和电器都是黑白灰色调,某些角落又点缀着爱马仕橙或者蒂芙尼蓝的小物件,十分亮眼。

    正所谓,端庄雅正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骚包的心……

    房如其人啊房如其人。

    辛歌之前没来过这里,甚至没听说过祁家有这样一处房产,她猜测,应该是这两年新置办的。

    稍稍转悠了一圈,下楼时,庄阿姨已经将几道家常菜端上了桌,除了迎合祁温贤清淡口味的蔬菜和鸡肉,桌上还有一盘辣炒小牛肉——那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来的路上吃了个饭团,辛歌眼下并不饿,为了不辜负庄阿姨的好意,她还是就着辣菜吃了小半碗米饭。

    年轻的男女在饭桌上出奇沉默,大多时候,只能听见碗筷碰触的声响。

    不甚自在地吃完这顿饭,辛歌逃似的走进收拾妥帖的客房,刚准备落锁进浴室洗漱,祁温贤却撑着门挤身进来。

    就,意料之中吧。

    他的手里拿着一套暗红色的真丝睡裙:“穿这身吧,新的。”